賽特用有些沙啞的聲音問道:“那麼,我需要付出些什麼呢?”

“什麼都不需要,你大可放心。”墨菲輕佻的說道,然後比了一個一點點的手勢,“我們是純粹的合作關係,隻不過有些時候需要你為我們提供一點小小的便利。”

“那如果我不答應呢?”賽特的似乎有些意動。

“別把自己看的太重要,先生,裡德家族的旁係不止你一人,為了實現那個偉大的目標,我也沒有興趣和時間對你進行報復。”墨菲開始熟練的cos謎語人。

賽特蒼老但嚴肅的麵龐垂了下去,在燭火的映照下緩緩開口道:“...我,我同意。”

“好的,賽特先生,希望我們能合作愉快。”墨菲輕笑著說,“那麼我要你做的第一件事是:最近可能會有人找那個商人阿拉瓦的麻煩,阿拉瓦是我們的人,你自己看著辦吧。”

“是。”賽特低頭行了一禮。

無風的室內燭火悄然熄滅,賽特再度點燃燭火時,室內已經不見了骷髏麵具男子的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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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斯城某處地下室內,一群人正圍繞著長桌在壓抑的氣氛中商討著針對阿拉瓦的對策,赫然便是參與雇傭冒險者的全部成員。

“現在應該怎麼辦啊?”一個商人顫抖著問道。

“我們怎麼知道?他隻有一個幫手,卻擊敗了咱們四個高手,真是可怕至極。”一個驚恐的聲音說道。

“都安靜,喬爾,你來說說。”坐在長桌上首的老商人雷爾夫一句話就讓地下室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向坐在長桌一側的喬爾看去,蓋斯城商會會長喬爾一臉堆笑的說道:“請雷爾夫先生和大家放心,都包在我身上。阿拉瓦自以為聰明的很,不但少給我抽成,還企圖和我斷絕利益往來,真是忘了死字怎麼寫。我會去找賽特先生揭發阿拉瓦裡通魔族的罪行,讓他被公開絞死在廣場上。”

“很好,去做吧。”雷爾夫說,“這樣的話雖然這一筆走私利潤我們吃不到了,但是我們能將其徹底掐死,也不算是一件壞事。”

參會的商人們紛紛附和了一番雷爾夫,然後離開了地下室向著各個方向走去。

三天後的晚上,商會會長喬爾借著上交商稅報告的機會見到了伯爵管家賽特,在匯報完上半年商稅的收取情況之後,喬爾走到了賽特身邊附耳說道:“賽特先生,我有重要的情況想要匯報給您。”

屏退左右之後,喬爾在管家麵前一臉正色的說道:“先生,經過商會的會員們觀察發現,商人阿拉瓦最近有一筆來歷不明的巨額財產,經過我們的初步判斷認為其來源是同魔族走私,這已經嚴重違反了王國的律法,因此我們認為自己有義務將其舉報給您,好讓伯爵大人對此事進行公平公正的裁決。”

喬爾將自己提前打好的腹稿一股腦說了出來,但是卻並沒有得到賽特先生的回應。

他抬頭疑惑地看向賽特,然後收獲了一張意義不明的表情,那表情既像是在說:“你是傻逼嗎?”又好像在因為自己獲得了什麼不得了的寶貝而欣慰。

喬爾的大腦開始飛速轉動,片刻之後他發現了自己的致命疏漏,連忙補充道:“當然了,賽特先生,阿拉瓦那一筆來歷不明的钜款也應該理所當然的交給管家先生您來進行處理,這樣才能顯示出伯爵大人堅決擁護王國律法的態度。”

賽特輕蔑地嗤笑了一下道:“好,你可以回去了,這件事我會處理。”

喬爾聞言頓時喜笑顏開,一邊鞠躬一邊說道:“多謝管家先生。”然後踩著小碎步離開了會麵廳。

等到喬爾的腳步聲消失在走廊深處,賽特終於再難掩飾臉上的怒容,他一把掀翻了堆滿稅務檔案的辦公桌低聲咒罵道:“管家先生!去他媽的管家先生!總有一天,所有人都會知道,老子才他媽不是什麼管家先生。”

當天晚上,經過已經將阿拉瓦排除在外的商會訊息網路,參加過地下室會麵的所有商人都知道了喬爾已經對阿拉瓦進行檢舉的情報。

現在所有人都在等一個好訊息,一個寫著阿拉瓦妻離子散家破人亡,被吊死在蓋斯城的廣場上或者被押送到王都公開處決的訊息。

三天過去了,什麼都沒有發生。

部分商人有些異議,都被資歷最老的雷爾夫壓了回去。

五天過去了,還是什麼都沒有發生。

部分商人表示要去找喬爾討個說法,畢竟自己每年配合商會交了那麼多稅款,用膝蓋想想都知道喬爾有沒有在中間撈上一筆,但是他們還是被雷爾夫勸住了,商海沉浮幾十年的老雷爾夫對那些急躁的商人勸誡道:“你們這樣著急是成不了大事的,再等等,好訊息就要來了。”

七天過去了,無事發生,甚至有商人的探子看見阿拉瓦不知道從哪裡請來的那位冒險者在指導阿拉瓦的小兒子練劍。

商人群體之間的氣氛壓抑的像是一潭死水,雷爾夫迫於壓力決定親自去找喬爾談談,但是喬爾表示自己已經完成了分內之事,並將責任全部推脫到伯爵領事務處理人員低下的工作效率上,雷爾夫隻能無奈的讓那些商人再等等。

十天過去了,這一天下午,有事情發生了,可是卻不是什麼好事。

“裡德伯爵領前商會會長喬爾,勾結魔族走私違禁品,貪墨商稅稅款共計五百七十金幣,對於不肯同流合汙的商人進行買兇截殺,證據確鑿,經裡德伯爵領現任領主哈利·裡德閣下指示,現根據神聖赫拉克雷人類王國律法,數罪並罰,對喬爾處以絞刑。”

蓋斯城的廣場上支起了一個半人高的木質高臺,大聲唸完判決書的衛兵退到臺上一個充滿了趕工味道的絞刑架之後。

曾經充滿自信的商會會長喬爾先生現在像是一頭待宰的牲畜一般,眼神空洞麵如死灰,被反綁在絞刑架正中央。

“好啊!”

“好!”

“他媽的!吊死這個婊子養的。”

一聲聲叫好和咒罵形成了陣陣聲浪從絞刑架前方傳來。

絞刑架前方七八米之外已經被群情激奮的平民和小販擠滿。

雖然他們完全不瞭解發生了什麼,但是對於伯爵衛隊的一絲信任讓他們認為絞刑架上的那個胖子就是壓榨他們的源頭。

尤其是在聽到五百七十金幣之後,場中更是迎來了片刻的肅靜,然後爆發了更大聲的喧嘩,畢竟對於這些平民來說,五百七十金幣是一筆一生難以企及的钜款,這更加堅定了圍觀群眾們的想法——這個人,真該死!

在群情激奮的平民之中也有些人身上被冷汗浸透,他們是那些參加了買兇截殺阿拉瓦計劃的部分商人以及其他商人派出的探子,這些人現在無不心驚膽戰,生怕今日的絞刑架不止為一人服務。

隨著行刑官的下令,喬爾腳下的木板猛然開啟了一個口子,在重力的作用下,絞刑架上方的繩子被瞬間收緊,一聲清脆但細微骨骼斷裂聲傳入了部分離得近的圍觀群眾耳中,在幾下死魚一般的抽搐之後,一股屎尿混雜的味道從絞刑架的開口處向四周擴散,遭殃的群眾無不掩起口鼻準備離去,卻被後方的人群擋住,一時之間絞刑架附近人擠人,上演了一出鬧劇。

那些探子和商人看見了喬爾被絞死的一幕本能的想要逃跑,卻被層層疊疊的平民擠得七葷八素根本無法移動,甚至其中的一人還在罐頭一般擁擠的人群中捱了幾記老拳。

幾分鐘後,四名執行絞刑的衛兵確認喬爾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便將他從絞索上解了下來,像拖死狗一樣將屍體裝入了裹屍袋,另外幾個木工打扮的人開始拆除絞刑架。

圍觀的群眾看見行刑結束便開始散去,畢竟沒有誰的時間是大風刮來的,看熱鬧又不能當飯吃。

這時,一位身材挺拔,麵容嚴肅的老者邁著矯健的步伐走上了木質高臺,他直挺挺的站在高臺中央,頗有些不怒自威的味道,隻見他清了清嗓子說道:“各位伯爵領的領民大家下午好,前商會會長罪大惡極,已經在伯爵大人的指示下被明正典刑,但是商會作為蓋斯城乃至伯爵領能夠保持正常執行至關重要的一部分,卻不能缺少會長。”

“不知道各位是否還記得喬爾的判決書中表明他曾經花費重金雇傭殺手截殺不肯跟他同流合汙的商人一事。”

“這位剛正的商人阿拉瓦先生在蓋斯城經營著一家雜貨商店,但是大家不知道的是,他不但不屈服於前任商會會長的壓迫,甚至還在每個月拿出雜貨商店利潤的兩成捐給蓋斯城的濟貧院。”

“經過商會其餘成員的表決以及伯爵閣下的親自批準,我,裡德伯爵的管家賽特正式代表伯爵委任這位不畏強權的商人——阿拉瓦先生成為伯爵領新一任的商會會長。”

最近瘦了一些的阿拉瓦給人的感覺還算和善,他緩步走到了高臺中央同賽特握手,接受了賽特為他佩戴的純金製成的商會會長勛章,然後對著鐵皮喇叭開始發表自己的就職演說。

“各位伯爵領的領民們,大家好,長久以來,我們小商人、小販以及絕大部分平民就生活在以前任商會會長為代表的一群吸血鬼的掌握之下,在他們毫無底線的壓迫中...”

臺下的平民去而復返,開始認真聽著阿拉瓦的就職演講,並且成功被帶動了情緒,一時之間絕大部分聽眾都漲紅了臉,要不是喬爾已經死了,他們恨不得當場將其生吞活剝。

與平民們的紅臉對比強烈的是那些親自前來觀刑的商人,雖然商人們不知道什麼時候商會發起了一次表決,以及什麼時候自己投了同意票,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們的臉色已經完全變成了慘白,生怕下一秒自己就被認出身份,然後迎來那些自己平時瞧不起的平民們的拳頭。

“...我,出身平民的普通商人阿拉瓦,既然被尊敬的伯爵閣下所信任,那麼就一定會為商會會長這份工作盡心竭力,絕不辜負大家的期待!”

在度秒如年一般的煎熬中,商人們終於堅持到了阿拉瓦的演講結束,在賽特宣佈今日廣場上的事項已經全部結束之後,在黃昏的映照下,圍觀的群眾裹挾著已經脫力的商人們緩緩散去,走入了廣場旁邊的各條街巷,像是一杯被打翻在地的水飛快滲入泥土。

那些散入各個街巷的商人們紛紛向著同一個目的地走去,半小時後,眾人再一次在雷爾夫的地下室中重聚。

臉色慘白的商人們比探子還快,將下午廣場上發生的一切通通告知了其他成員。

“完了,全完了,我們就不該直接動手,現在倒好,人沒殺掉,反而...”聽完下午發生的事,一位商人兩眼無神的抱著頭喃喃道。

“砰!”一位一臉橫肉的商人大力拍了一下長桌,“把你的狗嘴閉上,狗娘養的膽小鬼薩托,就他媽知道在這馬後炮...”

“都他媽閉嘴!”一向老成持重的雷爾夫不禁也有些失態,他鐵青著臉說道:“我們現在最重要的就是不能窩裡鬥,雖然阿拉瓦那個婊子養的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搞定了賽特那條老狗,但是他畢竟隻是商會的新會長,沒有人脈的他短時間內做不了什麼事,我們還有機會。”

“有個屁的機會!枉我們平時對你尊敬有加,現在真出事了你卻隻會在這和稀泥。”一位紅著眼睛的商人帶著哭腔說道:“他怎麼做不了事?有他那位護衛在,我們再反對他,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雷爾夫眼見壓不住眾人,隻得直接將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

他清了清嗓子自信地說道:“商人不做買賣犯法嗎?他敢殺不做買賣的商人?隻要我們聯合起來,一起罷市,就能將事情越鬧越大,最終將阿拉瓦趕回他的狗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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