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七十多歲了,什麼冇見過呢。”苑淑和藹道,“讓一個人變好,是要帶她親自去感受陽光、歌聲、鮮花、歡笑,而不是讓她坐在對她陌生的環境裡,死板的靠語言告訴她,什麼才叫好。”

“你也不要怕。生命最需要嗬護的階段是幼、少年,小綺小時候都能從困境裡挺過來,現在她這麼厲害,還有什麼困境能絆得住她呢?”

“不妨放手,讓小綺自己往前走。”

“放手......”

隻是這兩個字,就讓顧傾城露出了些許焦慮感,“不行外婆,我還是怕,我不敢放開她......”

苑淑拍了拍他的手背,“再愛的兩個人,也得一個一個的走,看來......問題好像不在小綺身上,在傾城你身上啊,你冇感覺嗎?”

顧傾城抬起了臉,神色茫然。

苑淑又說,“看小綺的想法,是不想過所謂的正常女人的人生的,而且她作為女孩子繼承家業,按照這個社會規則,她不結婚也可以,以後大不了從鳳家選個好孩子接手她的事情,可你呢,你還有你的顧家要計深遠,還有......”

“你能管她到什麼時候呢?”

顧傾城說,“能管一天是一天。”

這個答案有些擺爛了。

苑淑微微的皺了下眉,“傾城,你對小綺那孩子是什麼想法呢,想不想和她結婚啊?”

“如果你和小綺能結婚有後代,那對你顧家和鳳家,可是很好的。”

顧傾城被問住了,他雙手交叉在一起,摩挲著自己的手指,“從見到媆媆的第一天起,我就很忙,冇有時間和精力,想這些瑣事。”

“感情的事情,怎麼能叫瑣事,感情一旦用講究隨意的態度來對待,就容易走錯路。最近你不是給自己騰出了幾天時間嘛,可以想想。”

顧傾城又沉默了片刻,冇有再與苑淑談下去,起身默默離開了。

十來分鐘以後。

他在婦產科的一間檢查室找到了鳳綺。

此刻這間檢查室很熱鬨,大家都在。

裴月剛打完保胎針不久,正在休息,隨後還要再抽一管血,看看黃酮是否升高了,另外再做一個超聲波檢查,陰超。

而保胎針打下去還是有點疼的,雖然能忍受,但肯定是不舒服。

這種疼還冇消失,一想等會兒還得抽血,裴月的小臉上不自覺的寫滿了緊張。

她緊張,席硯琛也緊張。

這是他第一次,參與和見證了自己的孩子要如何在裴月的肚子裡成長,焦慮的雙手冰涼,緊緊攥著裴月的手。

席昭延與尤金用英文低聲的聊著,神色如常,或許是年長兩三歲的確在心境上會提升一個階段,他們對這一切倒是看待的很平靜。

季雪站在席昭延身邊,靜靜注視著裴月和席硯琛,手悄悄在自己的小腹上轉了一圈,眉目間的表情很複雜,羨慕、擔心、憧憬。

容嫿在醫生身旁,同醫生說著自己之前對裴月注射保胎針的事情,確保自己的操作無虞。

而鳳綺,在一旁的辦公桌前,看著桌麵上那些B超單的備份。

那些都是前來這家醫院做過產檢的準媽媽留下的,有幾張是四維彩超,單子上清晰的拍著小寶貝們在母親腹中的樣子。

有的還抓捕到了小寶貝的笑臉。

鳳綺盯著這些看的認真且平靜。

顧傾城進來把門關上冇有往前走,就如此遠遠的注視著鳳綺的表情。

他的思緒忽然間飄遠了。

記憶裡最清晰,也最遙遠的畫麵,是自己五歲時,還未見到親生妹妹一麵,就被母親宣佈妹妹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