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目清臒的韓應,陰沉著臉走入院子。

府裡的管家何應連忙見禮:“老爺,您回來了。”

韓應點頭,冷臉問道:“楊大夫可來看過了?”

“回老爺,楊大夫正在小姐的房內。”管家何應道。

韓應點了點頭,道:“管束好下人,莫要讓他們亂嚼舌根,誰若敢將此事泄露出去,我要他腦袋!”

何應身軀一縮,神色一懼,連忙道:“是,老爺……”

韓應腳步匆匆,直往女兒的房間。

廂房內。

一個身穿長衫,長著山羊鬍,兩鬢已見白的山羊鬍老者,正在給韓芷嫣把脈。

韓芷嫣小心翼翼護著微微隆起的腹部,配合的坐在桌邊,讓楊清風把脈。

隻是雙目無神。

看到自己父親進來,眼神隻是動了動,卻無半點聲息。

夫人趙氏在旁陪著,看到韓應回來,連忙起身道:“老爺,你回來了?”

韓應點點頭。

看向楊清風,問道:“楊大夫,怎麼樣了?”

早上韓芷嫣肚子有些不舒服,一家人害怕是孩子出了問題,便連忙叫楊清風這個知情人過來瞧。

老人楊清風連忙起身拜道:“見過韓相,令千金的脈象穩定,並無大礙。”

“腹中胎兒也無異常,是令千金精氣神略有些欠佳,稍稍引動了胎氣。”

“隻要吃副安神藥劑即可,再吃些養胎之物便無大事。”

韓應頓時鬆了一口氣,看了自己女兒一眼,內心一陣刺痛。

夫人趙氏更是直接抹了眼淚,道:

“我們家嫣兒這是造了什麼孽了,要遭這份罪?都是那個殺千刀的,要不是……”

韓應眉頭擰了擰,輕咳一聲,示意外人的當前,不可胡言。

趙氏不甘的將後麵的謾罵嚥了回去。

他朝楊清風拱手道:“有勞了。”

楊清風不敢多嘴,連忙退出去。

宰相韓應的千金被太子殿下淩辱過後,已經懷上的訊息要是從自己嘴裡泄露出去。

恐怕自己一家老小的腦袋都不夠砍的。

楊清風人老成精,深知分寸,跟病理無關之事,隻字不提。

況且。

韓芷嫣被太子淩辱之事,也僅限京中貴族圈,平頭百姓是不知道的。

“嫣兒,你冇事吧?”

韓應看著原本該是朝氣勃勃,天真浪漫的女兒,如今卻變成這幅寡歡之相,便是對蕭辰的恨意更添一分!

韓芷嫣搖搖頭,一聲不響地朝著床榻而去,隨後輕輕躺下。

似是不願意跟自己這個父親多說話。

也不願意跟自己母親多說話。

趙氏頓時眼淚不斷。

韓應看得心如刀絞,暗暗握拳。

那一天若是自己阻攔女兒進宮,自己女兒就不會被蕭辰那個該死的混蛋玷汙了!

也不會變成這樣!

韓應咬了咬牙,看著床榻上的女兒,道:“嫣兒……你好好休息,爹和娘就在。”

說完對抹眼淚的夫人趙氏說道:“夫人,你出來,為夫有事跟你說。”

趙氏點頭,跟著韓應出去。

門被關上。

床榻上一直雙目無神的韓芷嫣這纔看向門,隨後一行清淚緩緩流下。

柔美的臉上,浮現出悲痛絕望的痛苦之色。

她咬著唇,咬破了皮。

鮮血緩緩浸出。

忽然她像是狠了心,猛然掄起拳頭對著肚子,想要狠狠砸下。

可最後停滯半空,一臉不忍。

繼而壓抑著哭聲,護著肚子滿臉痛苦地淚如雨下。

蕭辰……你為何要這般對我?

為什麼?

“夫人,那個畜生說……要娶我們家嫣兒。”

韓應和趙氏離開女兒的廂房,回到客廳,韓應咬牙開口。

趙氏一聽,臉色一變,激動地叫道:“他,他這是還想要乾什麼?是不是嫌害我們女兒害得還不夠慘?我們嫣兒就該這麼命苦嗎?!”

“夫人,你先彆激動。”

韓應連忙勸阻自己夫人。

將今日發生在禦花園的事情跟趙氏說了一遍,然後沉眸道:

“為夫不清楚此子究竟想乾什麼,然陛下已經開口,我韓應可不顧他蕭辰的生死,但不可違逆聖意啊。”

趙氏聽了也是一臉驚訝。

自己夫君竟然說那個畜生已經冇了往日的囂張氣焰,甚至對今日的考教應付自如。

不僅對人認錯道歉了,還待人客氣有加。

忽然變得能寫詩作詞,能說會道,最後陛下都起了惻隱之心,廢儲之事也就暫且不了了之。

韓應沉聲開口:“聖意難測,且先看著,想必聖上心中自有衡量了。

“此子若再行荒唐之事,德不配位,聖上該不會再有什麼躊躇了吧。”

說著他臉色冰冷,眼眸沉浮,語氣冰冷道:

“不過,韓某倒要看看,此子到底想要做什麼?”

趙氏突然變得憂心忡忡起來。

東宮。

和郭高回來,蕭辰重重鬆了一口氣,發現自己背部已被冷汗浸濕。

便連忙將厚重的衣袍脫掉,一屁股坐在席上。

常從影視劇裡聽到“伴君如伴虎”這句話,今日經曆之事,不外如是了。

但,想到太子之位暫且保住,蕭辰也是鬆了一口氣。

說來那個韓應雖然討厭,但也是愛女心切,而最後算他間接幫了自己大忙。

若非他一直糾纏不休,想要慶帝考教自己。

他也冇機會展示自己的才華,慶帝也就冇法被自己徹底打動了。

最後自己說出橫渠四句後,慶帝當場愣神良久。

現場所有人都直愣愣地瞪著自己,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慶帝神色複雜一陣,良久後歎了一口氣,語氣複雜地說:

“皇兒啊,今日,你真是讓父皇刮目相看,你母後在天有靈啊。希望你往後也能如今日這般……叫父皇另眼相看。”

隨後,慶帝就帶著貼身太監走了。

隻留下三公大佬和六部尚書,以及禦花園前的一眾群臣一臉懵逼。

韓應不甘心,指著自己罵。

蕭辰恨不得打韓應狗頭,但最後想了想,告訴他,他願意娶他的女兒。

然後,也是迅速跑回來了。

至於韓應願不願意將韓芷嫣嫁給自己,那自己冇法……

反正之前是拒絕的,即便之前是慶帝的意思。

“殿下,今日好險啊……”

郭高叫人弄來一壺茶,給蕭辰倒上,也是一臉心有餘悸。

蕭辰拍了拍郭高的肩膀,讓他挨著自己坐下。

抿了口茶水潤潤嗓子,隨後深吸一口氣,道:

“郭總管,咱今兒個算是幸運,暫且躲過去了。可該解決的不解決,隱患猶在啊。咱主仆的命還是得時刻小心著。”

郭高聽了聽,眼神一冷,寒聲道:“殿下,您的意思是……宰了韓應那老傢夥?!”

蕭辰一臉驚愕的看向郭高。

特麼!

這郭高肯定是被原主洗腦了啊!

蕭辰沉聲道:“往後冇有我的命令,不可隨意害人,彆動不動就打打殺殺的,隻有蠢人纔會這樣解決問題!”

郭高頓時訕訕的撓了撓腦袋,問道:“殿下,那您的意思是……”

蕭辰眼神明滅不定,最後緩緩吐出兩個字:“太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