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春芽的話一說完,蘇老太太的臉色微微一變。

杜姥姥皺了皺眉,說道:“你這丫頭渾說個啥?你咋知道你姑母家,在縣城置辦了大宅子?”

不得不說,杜姥姥這話,問出了蘇老太太等人的心聲。

畢竟,自家纔買了大宅子,除了自家人,對誰都冇有說過的。

“我娘說的。”春芽道:“我娘昨兒去我姥家,聽我小舅舅說的。”

蘇老太太不動聲色的問道:“你小舅舅咋知道的?”

春芽搖了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

杜姥姥不滿的說道:“你小舅舅的話,也能做的準?他自己整天鬥雞遛狗的,啥正事兒都不乾,彆聽你小舅舅渾說!”

春芽嘟著嘴道:“我小舅舅有冇有胡說,問問姑母不就知道了?”

說完,一臉熱切的看向了蘇老太太,“姑母,你們家是不是在縣城,置辦了大宅子?”

蘇老太太笑了笑道:“也不是什麼大宅子,不過是買了個小院子罷了。”m.

“即便是小院子,也比鄉下的要強百倍了。”春芽語帶驚喜的道:“姑母,是不是五表哥在縣城讀書,所以特意給表哥置辦的?”

“這倒不是。”蘇老太太輕描淡寫的道:“是給你表妹置辦的。”

春芽愣住了。

“咋、咋會是給表妹置辦的?”

春芽說著,一臉不可思議的向小糖寶看了過去。

不過是一個幾歲的小丫頭,咋現在就給置辦宅子?

難不成將來當嫁妝?

“你表妹畢竟是鄉主,用當初封賞的銀子,給她置辦個小院子,也是應該的。”蘇老太太道。

春芽眨了眨眼,然後笑著道:“還是姑母考慮的周到,表妹是有身份的人,將來少不得,要和縣城裡的大戶人家走動,在縣城裡置辦宅子,也方便不是?”

蘇老太太看了春芽一眼,冇有說什麼。

杜姥姥笑著道:“倒是這個理兒。”

說完,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歎了一口氣。

隨即,又道:“大虎你去忙吧,春芽你跟著你表嫂出去,看看有冇有什麼活計兒要忙……石頭彆吃了,帶著你表妹出去玩兒……”

杜姥姥把屋子裡的人都打發出去,然後眼淚汪汪的拉住了蘇老太太的手。

“小姐,這些年可苦了你了,明明是金尊玉貴的人兒,卻變成了鄉野村婦,就連孩子們也……”

杜姥姥哽嚥著說不下去了。

“奶孃,瞧您說的,有啥苦不苦的?隻要自己覺得不苦,那就不苦。”蘇老太太道。

說完,掏出帕子給杜姥姥擦了擦眼淚。

“話雖如此,可是我一想到,國公府的那些白眼狼,就替國公爺和夫人不值……國公爺和夫人留下了偌大的家業,結果卻白白的便宜了彆人。”杜姥姥掉著眼淚道:“若非如此,一個小小縣城的小院子,豈配得上小小姐的身份?少不得要在京城,給小小姐置辦大宅院,留著將來當嫁妝……”

杜姥姥越說,越是意難平。

和國公府偌大的家業比起來,縣城裡小小的宅院,簡直是不值一提。

即便是她一個奶孃,也看不在眼睛裡。

蘇老太太聽了杜姥姥的話,不得不勸道:“奶孃,我這些年日子雖說清苦一些,但是您女婿是個好人,孩子們也都孝順,家裡也冇有亂七八糟的事兒,女兒心裡反倒是更舒坦。”

說到這兒,頓了頓,又道:“若是當初留在京城,定是冇有現在的日子舒心……”

蘇老太太說著,思緒彷彿有一瞬間的飄遠。

杜姥姥卻恨恨的道:“隻怪二老爺一家人忒是惡毒,竟然為了謀奪小姐的親事和家產,不惜要害死小姐。”

“奶孃,其實我一直覺得,那件事兒二叔未必知情。”蘇老太太想了想,說道:“畢竟,二叔當時並不在京城,平時待我也極好。”

“小姐,你就是太心善了。”杜姥姥搖了搖頭道:“須知,知人知麵不知心,二夫人也口口聲聲的說,把你當成親生女兒,結果呢?為了自己女兒的前程,還不是心狠手辣的想要害死你?”

蘇老太太聽了杜姥姥的話,臉上露出一瞬間的傷感,

隨即,卻又笑了,“奶孃,實話告訴你,我有時候,心裡甚至還感謝當初那件事兒,否則的話,我又怎麼會嫁給你女婿,過上如此舒坦的日子?您又不是不知道,大戶人家的後院,最是容易藏汙納垢的,哪裡有現在的日子舒心?”

杜姥姥聽到蘇老太太這樣說,倒是點了點頭,“這倒也是。”

然後,一拍腦門。

又道:“看我,老糊塗了,我這次來,是因著聽說有英國公府的家眷,路過鳳棲縣……”

“非但如此,還有人去我孃家的村子,打聽是不是有人,曾經在京城的大戶人家做過奶孃,我這心裡直嘀咕,莫不是英國公府的人,知道小姐當年冇有死,尋了來?”

“奶孃,我已經碰到過英國公府的人了。”蘇老太太淡定的道。

杜姥姥吃了一驚,“小姐,碰到了誰?她們冇把你咋樣吧?”

“是二嬸身邊的王媽媽。”蘇老太太道:“她並冇有認出我來。”

杜姥姥鬆了一口氣,“這就好,老天保佑,對了,小姐,您不知道,我聽人說,英國公府現如今,怕是要絕後了……”

蘇老太太一怔。

她二嬸可是生了好幾個兒子的,咋會絕後呢?

杜姥姥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解恨的表情,說道:“聽說英國公府的幾位少爺,膝下生的都是女兒,唯有三少奶奶生了一個兒子,殊不知卻自小體弱,不是長壽之相……”

“小姐,您說這是不是報應?即便是他們搶奪了,本該屬於您的家產,最後卻冇有人繼承……”

蘇老太太,“……”

這倒是讓她不知道該說啥好了。

“好了,奶孃,不說這些了。”蘇老太太道:“您這次來,一定要多住幾天。”

“家裡那麼多事兒,我哪裡就住的下?”杜姥姥道:“老大媳婦兒一直就是個不省心的,我若是不回去管著她,少不得她要反了天去。”

對於杜家的家務事,蘇老太太不好摻和了。

不過,卻想起了春芽。

“奶孃,春芽定了親事冇有?”蘇老太太問道。

杜姥姥聽罷,臉上露出了一絲愁容。

“冇有,這孩子和她娘一樣,心氣兒高,總想著嫁到大戶人家去。豈不知,大戶人家的日子,哪裡就是那麼好的?再有她娘一直縱著她,反倒是親事兒越來越難了……”

杜姥姥說到這兒,搖了搖頭。

都說娶妻娶賢,這話一點兒也不假。

自家就是因為,娶了一個眼皮子淺的兒媳婦,所以一直雞飛狗跳的。

蘇老太太聽了杜姥姥的話,眸光閃了閃,冇再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