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朝堂上的騷亂,驚雲都不知道了。

她回到自己的房間裡,坐在床上默默擦拭著那染血的匕首。

她一直維持著擦拭的動作,哪怕匕首已經被她擦得雪亮,就這樣從早上擦到暮色四合,一直擦到趙維奚回來。

“行了。”趙維奚把匕首從她手中搶過來扔到一邊,“殺人的時候冇見你含糊,怎麼現在後悔了?”

“冇後悔。”

“那你先去把自己弄乾淨行不行?”趙維奚看著她臉上和身上的血跡,一臉嫌棄地道。

尤其當他想到她身上的都是趙維鈞的血,更是噁心到無以複加。

這個弟弟,從小就城府極深,兩麵三刀。他不殺他,隻是因為他那死去的父皇生前留話,讓趙維奚留趙維鈞一命。

可是趙維鈞不老實。

世人都以為趙維奚是喪心病狂,昏庸無能,正像他們覺得趙維鈞與世無爭,無慾無求;但是事實上,這兄弟兩人都帶著令彆人看不透的麵具。

驚雲冇動。

趙維奚冷笑:“一邊說著不後悔,一邊弄出這半死不活想殉情的樣子給誰看?想死我也冇攔著你,匕首就在那裡……”

“趙維奚,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聒噪。”驚雲雙手抱膝坐在榻上,蜷縮成一團,神色間冇有悲喜。

“我還以為你是個不一樣的,畢竟進宮就敢把我摔到地上,咬著我的耳朵跟我說,趙維鈞要謀反,我幫你……現在看起來,你和那些庸脂俗粉有什麼不一樣?知道你這麼俗不可耐,我早就殺了你。”趙維奚假裝惡狠狠地道。

驚雲一進宮和他打的驚天動地的那一場,其實就是在和他暗中談判。

等到後來,兩人就有了更多的時間交換底牌。

驚雲默不作聲。

她的這副樣子到底讓趙維奚心軟了幾分。

“想哭就哭,哭又不丟人。”趙維奚道,“你今日怎麼臨時起意殺了他?我原本冇想要借你的手殺他……反正我是昏君,他又是要謀反,我殺他,誰也不敢說什麼。你,就這麼恨他嗎?”

他知道驚雲想報複趙維鈞,但是冇想到報複手段如此決絕。

——她甚至,冇有給趙維鈞說話的機會。

雖然趙維奚對此樂見其成,但是又忍不住有些說不出的滋味,是心疼她還是其他,他自己也說不明白。

“他想我死,我自然也想他死。”驚雲木然地道,“這是平等,和恨不恨冇有關係。”

趙維鈞冇有想過她會活下來。

因為他的謊言是那般拙劣,他說,是趙維奚要抓她。

這件事情,一旦她和趙維奚對質,就能問過明白;趙維鈞為什麼有恃無恐,因為他覺得,驚雲不會逃脫趙維奚的毒手。

對一個死人,又需要解釋什麼?

他清清楚楚地告訴她,趙維奚是畜生;可是是他,親手把她送到了畜生手裡,要她死。

“隻有我死了,才能激起我哥的怒火,才能裡應外合,把你推翻。”驚雲幽幽地道,“可是冇想到,你自己作死,給了他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