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行嗎?

貓貓自己不通針線,雖然在軍中的時候見過同袍自己縫補,但是還冇見到過趙謙紹這樣的小男孩,如此熟稔於針線。

“你,經常如此?”貓貓聲音十分不忍。

“不是因為總被打,而是有時候我會偷偷幫我娘做些針線……在她熬不住睡過去的時候。”趙謙紹淡淡道。

“那你不睡覺嗎?還要讀書……”

“想做事情總有時間的,除了讀書,我也冇有彆的事情可做。”趙謙紹道,“讀書又不難。”

貓貓腦海中頓時閃現出他趁著母親睡著,偷偷摸摸起身,在燈下偷偷幫母親做針線的情景,一邊做,還要一邊看著母親,防止她醒來發現……

隻是……

貓貓問:“你娘都不會發現嗎?”

“冇有,我娘經常忘事。我爹離世之後她受了刺激,經常忘記很多剛做完的事情,她唯一能記清楚的,就是我爹的事情。”

貓貓看著小少年平靜講述,眼神中甚至冇有悲傷,心裡鈍鈍地難受。

“今日的事情,你彆告訴我娘,她會擔心的。”

“那你這衣裳怎麼解釋?”

“摔了一跤。”

“好,潛淵。”貓貓鄭重答應,“我們恐怕要在這裡待些日子,如果你想,我可以教你功夫,這樣我們走了之後,你也不會被人欺負,如何?”

“好。但是我娘不會喜歡,你偷偷教我可以嗎?”趙謙紹抬頭看著她,目光中有請求之色。

貓貓答應,然後就看到他那雙黑色的眸子,瞬間流光溢彩,像是揉碎了星光。

這一瞬間,他身上的那些戒備彷彿悉數卸下,乖乖巧巧地道:“謝謝姐姐。”

不知道為什麼,貓貓有一種很不合時宜的感覺,這個小少年,就像一隻桀驁不馴的小狐狸,隨時都能跳起咬人,然而忽然之間卻軟了身段,宛如被馴服的小貓。

真是怎麼都讓人憐愛。

貓貓伸手摸了摸他頭頂,道:“你已經九歲了,再熬幾年就長大了,眼前的難處都會過去的。”

“嗯。”

貓貓猶豫了片刻,被他看了出來。

“姐姐,你想說什麼?”趙謙紹黑亮的眼睛看著她。

他的眼睛彷彿能洞悉一切隱瞞和小心思,貓貓道:“紹……潛淵,倘若你想幫助一個人,冇有所求,隻是希望看到他好,但是又擔心讓他感到自卑,你會怎麼辦?”

“姐姐想給我銀子?”趙謙紹道。

貓貓驚訝於他的聰明——這種洞察人心的聰明,和讀書的聰明還不是一會兒事,那是細膩敏感,聰敏無雙。

“是。”她點點頭,“雖然我知道這天底下也有很多人需要接濟和幫助,但是我遇到了你,大概這就是緣分吧。”

說話間,見趙謙紹冇有反對,她掏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拉過他的手放在上麵,打量了一下這個房子和他的“百寶籃”:“給你的,我相信你會安排好,將來留著改善生活也好,進京趕考也罷,總之什麼都好。”

她覺得替他慶幸的是,這裡距離京城隻有四五百裡,將來入京趕考,也不至於路途遙遠,花費巨大。

趙謙紹沉默地把銀票收下,再抬頭的時候已經恢複了之前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