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沈崇清把馮星殊送回去,那些孩子也跟著離開,帶著蘇雨寒和曄兒送給他們的許多零食、點心和糖果。

——蘇雨寒被沈崇清戳穿之後睡不著,去廚房裡忙活,沈崇清給她打下手,兩人心照不宣地默默忙活,然而心裡都知道,有些東西不一樣了。

蘇雨寒想,主動權被狗男人奪去了……

這件事情之後,春秋提出要去善堂看那些孩子,蘇雨寒自己原本就想去,而且也希望春秋找到更多的事情充實起來,忘掉蘇懷禮帶來的傷痛,所以便答應,全家人時不時去善堂送東西。

那裡兩百多個孩子,加上房子還是租來的,每個月都得接近一百兩銀子的支出;可是即使花這麼多錢,這裡的日子還是很清苦。

但是對孩子們來說,在這裡不用捱餓受凍,不用被人欺負,還是天堂一般的存在。

馮星殊在這裡養傷。

這個人,已經不像前身記憶裡那個眉目清冷,但是深藏野心的那個男人了;歲月和經曆溫柔了他的棱角。

他很少和蘇雨寒說話,低垂著眉眼,看見那些孩子的時候會笑,會在沈崇清問他善堂情況的時候認真地思考回答。

他現在已經把給蘇懷禮當師爺這件事情當成了副業,賺的所有銀子都花在了善堂上。

“甚至,”他不諱言,“有些人求我辦事,但凡能通融的,我也都接了。因為這裡需要銀子。”

沈崇清道:“你把握好分寸。”

他的目光在蘇雨寒身上,後者正和驚雲一起帶著一群孩子扔沙包,鼻尖的汗水在陽光下發著光,她的笑容像孩子一樣燦爛。

馮星殊點頭道:“我知道。我若是出事,這善堂也堅持不下去了。”

“怎麼忽然想起做這個?”沈崇清在他身旁的腳踏上坐著,長腿屈起,姿勢放鬆。

人生便是如此奇怪,兩個不同陣營的人,誰都冇想到有朝一日會這般心平氣和的在一起閒聊。

“從前覺得自己人生過得很慘,後來才發現,其實我比許多人都幸福了。”馮星殊道。

“你的抱負呢?”

“這並不矛盾。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日後這也是我的功績。”馮星殊坦蕩蕩地道,“我受了姑母的養育之恩,總要對得起她的期盼。”

“你受了蘇家的恩惠。”

“冇有!”馮星殊冷聲道,“那些是我姑母交換來的,我隻記得我姑母。”

沈崇清淡淡地“嗯”了一聲。

馮星殊道:“你也不必試探,我始終是和表哥一條心的。善堂這裡,如果你有銀子,我肯請你也幫幫忙,這些我都記下來,時時告訴孩子們。”

“她會幫忙的,她心軟。”沈崇清看著蘇雨寒,眼中浮現出幾分笑意。

蘇雨寒每次來的時候都會給銀子,馮星殊道:“幫我謝過夫人。”

“你後悔過嗎?”沈崇清終於問出了想問許久的話。

“不曾。”馮星殊道,“今日的夫人,已經不是當年的蘇雨寒。讓她成為現在模樣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