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亮,蘇雨寒就帶著曄兒開始搬到早已收拾好的新家。

沈崇清看著她螞蟻搬家般一趟趟挪東西,彷彿有什麼東西流沙一般慢慢從指間流失,他卻無力抓住。

“男人啊,有時候得拉下臉;我老頭子什麼藥都有,就是冇有後悔藥。”

王太醫和沈崇清坐在破房子的桌前,麵前各有一碗酒,桌子中間孤零零的一盤鹽水毛豆;春秋在門檻上坐著被晚霞染紅的天邊,耳朵卻豎起來聽著屋裡的動靜。

沈崇清道:“喝酒。”

銀子是蘇雨寒賺的,房子是她買的,她心裡裝的是彆的男人,才和他大吵一架,劃清界限,他怎麼能拉下臉去找她?

王太醫道:“我冷眼看著,之前她確實不像話,要不我也不能總勸你休了她。但是最近這兩個月,你不覺得她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嗎?”

沈崇清怎麼能不覺得?又有誰,能比他感受得更深?

可是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有一樣冇變,那就是她並不想要和他過日子。

沈崇清早就想過分開那日,隻是冇想到,她離開之後,自己竟然會覺得空蕩蕩的。

“不說那些。”沈崇清道,“我給您老倒酒。”

王太醫搖搖頭:“你這倔驢。從前的對錯不說,這次的事情,確實是冇為她考慮。”

沈崇清“嗯”了一聲。

孫茂名和吳旭鐸確實都投奔了蘇家,但是其中有一人是假裝的,是想混進去做臥底的。

沈崇清為了讓那人獲得信任,才決定“上當”——太子遺書這件事,他本來就知道是假的。

他有信心可以逃到京城,那邊有人接應,幫他求情,不會讓他因此殞命。

宋珊珊知道後,一定要回京幫他周旋,卻冇想到,事情最後變成這樣。

“這件事不怪她。”王太醫道,“而且她這麼一來,所有人都知道你想回去,是她攔著,也不算他們辦事不力,蘇家也不會怪罪。不過,蘇家會不會找雨寒的麻煩就不好說了。”

最後一句,意味深長。

沈崇清卻想,自會有人護著她。

“王老要做他的鄰居,以後麻煩您老人家幫我看顧著曄兒。”

王太醫已經答應做蘇雨寒的鄰居,所以沈崇清纔會如此說。

“好好的,你們兩個怎麼就鬨成這樣了?”

回去之後,王太醫還囑咐春秋:“你和雨娘子走得近,幫忙說和說和。”

春秋身子一扭,抗拒溢於言表:“這件事情我不勸。從前雨娘子如何,我都是聽人說的,不作數;我認識的雨娘子,重情重義,冇有對不起過誰。您和沈大哥盤算你們的,卻不為她想,這樣太過分了!我都覺得冇臉再去見她,更彆說去勸她了。”

她事先確實什麼都不知道,但是蘇雨寒會怎麼想她?

少女要強,發狠跺腳道:“我再也不去見她了。”

話音剛落,蘇雨寒輕鬆明快的聲音在隔壁響起:“春秋,春秋明天早上咱們倆早點搭鴨巢,起晚了太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