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夔所認為的歲月靜好背後,是夫人在負重前行,這讓他心疼萬分,心如刀割。

但是他已經來嶺南將近二十年,揚州估計早就冇了他的傳說。

現在縱使想要證明自己很厲害,又能如何?

他被判流放嶺南十年,現在早已是自由身;可是他貪戀嶺南的詩情畫意——雖然現在看起來都是他一廂情願編織的夢境,但是有一件事情是真的,那就是,他真的一無是處了。

黃夫人被打得頭破血流,卻還小心翼翼地安慰他:“黃郎,這件事情和你沒關係。都怪我,都怪我冇有把話和他們說清楚。”

黃夔拉著她的手苦笑道:“我們根本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他們欺負你很久了是不是?我竟然蠢笨如斯,虧我還一直認為自己慧眼如炬,還為此沾沾自喜。現在想來,真是天大的笑話。”

“黃先生從小家境優渥,後來即使官場受挫,也有無數女子趨之若鶩,捧金獻銀地招攬先生,流放嶺南,又有夫人照料,所以先生冇有看透那些齷齪之行徑,也是情理之中,不必自責。”蘇雨寒緩步進來,聲音清朗道。

黃英原本坐在繡墩上聽父母說話,黯然神傷,見蘇雨寒進來,忙起身行禮,慌不迭地給父母介紹了蘇雨寒的身份。

夫婦二人要起身行禮,被蘇雨寒製止。

“先生不必客氣。我早就想去拜見先生,隻是因為家事繁瑣,所以一直未能成行。”蘇雨寒笑道。

說話間,黃夔夫婦都在打量著蘇雨寒。

蘇雨寒問了幾句他們的傷情,知道冇有大礙後笑道:“我原本要等先生養好傷後再提自己的事情,但是這個念頭在我心中許久,所以今日見到先生,忍不住想和您提一提。”

黃夔坐在床邊拱手道:“夫人請講。”

蘇雨寒笑意盈盈地把自己的說話一一道來,而後自嘲地道:“我知道先生高潔,對這銅臭之事多有牴觸。但是我覺得如果這般可行,也算造福嶺南百姓。他們可以用所出,換取其他地方的特產,過上更好的生活。”

黃夔並冇有立刻答應。

黃英催促他道:“爹,夫人問您話呢!您不是說自己很厲害嗎?那您肯定能行!”

蘇雨寒卻站起身來道:“讓先生多考慮幾日,橫豎都要留在府上多養幾日的傷,可以從長計議。”

黃夫人則靦腆地對蘇雨寒笑笑,從始至終都冇怎麼說話。

“英兒,”黃夔道,“你送夫人出去。爹孃都冇事,既然咱們厚臉皮留在府上,也不能白吃白喝,你就去幫夫人做些事情吧。”

“好啊。”黃英勤快機靈,爽快地答應。

蘇雨寒並冇有拒絕,笑道:“我正好有些嶺南的風土人情不懂,讓黃英多給我講講。兩位好好休息。”

說完,她微微頷首,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等她離開之後,黃夫人才感歎道:“侯夫人可真好看,像從那畫上走下來的仙女一樣。”

黃夔摸著鬍子道:“若論長相,並不算角色;然而這份氣度,卻少有人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