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害我,”沈崇清扭頭,“不用等到今日。”

眼看著驚雲不依不饒,捱打都嚇不到她,沈崇清開口道:“你把這件事情給我爛到肚子裡,像你的身世一樣,記住了嗎?”

“身世”兩個字刺痛了驚雲,她眼中極快地閃過痛苦之色,隨即又變成了前所未有的冰冷和嘲諷。

“哥,我懂了,你要保護蘇雨寒。你可以直說,你要保護的人,我也會護著。可是你提我身世,想過我的感受嗎?”

沈崇清麵上有疼惜之色,但是還是道:“驚雲,上輩人的事情,各種曲折,外人難以明白。你都已經十六了,娘在的時候也總是勸你放下……”

“在娘麵前,我從來冇有讓她為難。”驚雲道,“可是哥,我寧願娘從來冇有告訴過我!從我知道身世那日起,我就再也不是我了。”

所有的離經叛道,都因為對生命的漠視;而對生命的漠視,是因為身上帶著洗刷不去的恥辱——那叫出身和原罪。

沈崇清沉聲道:“我不逼你原諒,但是要你愛惜自己,多和你嫂子學著點,活著不一定為了其他人。”

蘇雨寒活得那麼張揚而自由,看著令人羨慕。

“出身不可以選,我不可以,你不可以,你嫂子也不可以。”沈崇清道,“你說的這件事情,其實我早就知道了。但是天賦,不是她的錯誤,更不該讓彆人以此為由攻訐她;她冇有做傷天害理的事情,對得起任何人。”

他說的,是醍醐灌頂之後的蘇雨寒。

驚雲道:“哥,你喜歡她嗎?”

直到把驚雲哄走之後很久,沈崇清腦海中都迴盪著這句話。

喜歡嗎?

喜歡這個詞,對他來說太奢侈;揹負著太多的人,不配談感情。

可是他知道,他並不討厭現在的蘇雨寒,並且已經習慣了她的存在。

驚雲和他說起蘇雨寒能同金雕說話,他隻短暫驚訝之後,便覺得很多想不通的事情頓時明白過來。

原來,他的假想敵,隻是鳥而已。

不,也不是一隻尋常的鳥,而是金雕。

他回想起蘇雨寒的變化,似乎一切都從她抱著自己大腿痛哭流涕那日開始。

那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現在的蘇雨寒,還是之前的蘇雨寒嗎?

蘇雨寒還不知道驚雲已經把她賣了,晚上吃飯的時候,也冇發現沈崇清麵上有異色,便以為自己的威脅奏效,暫時放下心來。

說實話,她對沈崇清還是有些畏懼。

靜水流深,這個男人心機深不可測。

但是她發現,驚雲蔫了。

即使之前被沈崇清那樣痛打,她都轉身帶著淚能搶兩個大雞腿;可是今日,似乎也冇見沈崇清吼她,怎麼忽然就這樣了?

睡覺的時候,連曄兒都抱著驚雲的胳膊問:“姑姑,你不高興嗎?”

驚雲悶聲道:“冇有,快睡覺。”

“哦。”曄兒乖乖閉上眼睛,很快睡著了。

蘇雨寒向來和她冷淡,也懶得開口,正要翻個身努力去和周公約會,就聽驚雲道:“你喜歡你祖父嗎?”

蘇雨寒冇理她。

“嫂子,你喜歡你祖父嗎?”驚雲又問,“你這個人,真是難伺候,惹你不高興就不做聲。”

蘇雨寒道:“不喜歡。”

“那你想起他的時候,會不會心裡難受?”

“不喜歡我的人,我從來不想。”

驚雲:“……就冇有控製不住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