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寧漢卿愣了下。

他懷疑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你再說遍!”

這麼多年來,今天算是寧漢卿第次低頭!

他是看在寧天實力妖孽的份上,也是看在寧天和寧荷到底有他血脈的份上,寧漢卿才會表明寧天可以回歸寧家,表明寧荷可以無錯釋放。

可寧天居然拒絕了?

他怎麼敢拒絕!

寧天冷冷地看著寧漢卿,“我說,我拒絕。”

“我拒絕回歸寧家,因為我不是寧家人。”

“我也拒絕你所說的,我母親可以從暗牢裡釋放出來,因為我母親沒錯,不需要你釋放,她本來就是自由的!”

“而你關押我母親的十年,這筆賬,我要和你好好算算!”

寧天的話語裡帶著寒意,寧荷連忙握住了寧天的手,拚命搖頭,“小天,不要這樣……”

寧天的眼神瞬間柔和下來,語氣也平和了點,“好,看在我媽的麵子上,我可以放下這筆賬……但是,我媽和我,都和你們寧家沒有絲毫關係!”

寧漢卿額頭的青筋跳跳的,顯然此刻被寧天氣得不輕。

說不二、高高在上幾十年,誰敢忤逆他?

可寧天卻是次又次,反復刺激著他的神經。

寧漢卿怒道,“孽種,你不要給臉不要臉!”

寧天太歲抖,黑色的火焰噌地聲燃燒起來,“我也告訴你,老畜生,你不要給臉不要臉!”..

老畜生三個字下子讓寧漢卿更怒,他大吼道,“你這個孽種……!”

眼看氣氛又劍拔弩張起來,站出來阻止的,依舊是寧荷。

“夠了!”

她依舊張開手,擋在寧漢卿和寧天之間。

隨後,寧荷看向寧漢卿,忽然跪下。

“媽!”

寧天想要去拉她,卻被寧荷避開,“小天,你讓我做個了結。”

寧天隻好收手,後退步。

寧荷此時跪向寧漢卿,眼睛微微發紅,還帶著抹水光,“爸,我有錯!”

她說著,深深磕了個頭,“我知道,媽走後,你把我和大哥帶大,費勁了心力。”

“你直對我抱有很大的期待。”

“可是我辜負了你。”

“當年,我不想聯姻,我其實有很多方法來反對的,但我選擇了最不好的種。”

“我辜負了你的關心和愛護,直接逃出玉京,意孤行嫁人,意孤行生子。”

“我讓你傷心、我讓你丟臉、我讓你最在意的寧家蒙羞,我讓你受盡了嘲笑和諷刺,這都是我的錯!”

寧荷再次磕了個頭,“所以,我回到玉京後,被關在暗牢裡十年,我是心甘情願的,因為我的確有錯,這是我該受的懲罰。”

寧漢卿聞言臉色依舊冰冷,重重哼了聲,“在你和俗世那個野男人結婚後,我就沒你這個不知廉恥的女兒了!”

寧荷低著頭,“是……我不配當寧家人,也不配當你的女兒。”

“十年的監禁懲罰,是我對當年錯誤的懺悔。”

寧荷忽然抬頭看向寧漢卿,眼睛微微閃爍,“接下去,就是爸你的撫育之恩。”

“沒有你,就沒有我,你生我、養我這麼多年,這都是很不容易的。”

“我身無長物,沒什麼可以還給你的,能還你的,可能隻有這條命了……”

聽到這裡,寧漢卿眼皮跳,寧天也是大叫糟糕,“媽!”

可寧荷動作太快了!

噗!

根鋒利的簪子已經紮入了寧荷的心口。

這簪子還是寧荷做寧家小姐的時候,戴在頭上的銀簪,跟了她三十多年了。

此時銀簪被她牢牢攥著握住簪尾,又狠又絕地刺進了她自己的心口,鮮血下子洇了出來,大片大片的紅刺目無比。

誰也沒料到突然會這樣!

寧峰的聲音都變了調子,“小荷!”

寧興也震驚無比,“荷小姐!”

寧漢卿的身體忽然有些搖晃。

此時最先冷靜下來的人是寧天。

刷刷刷!

寧天的動作極快,個眨眼,幾根銀針就下落到了寧荷身上,幫她止住了血。

寧天此時無比慶幸自己學了醫,而且醫術還不錯。

否則現在,他剛認下母親,母親就要死了!

“媽,你別動!”

“你放心,你兒子當今天下醫術無雙!你這傷不要緊的,我會治好你!”

寧天快速又冷靜地說著。

寧荷笑了笑,她不知道這是真的,隻當是兒子的安慰,“好,媽信你……”

隨後,她吃力地看向寧漢卿,虛弱又堅定無比道,“爸,我這條命……還你。”

“寧家,不會再有我這個讓人蒙羞的人,你也不會有我這個不知廉恥的女兒……”

“從現在開始,我寧荷和你們寧家沒有任何關係……我的兒子,也和你們沒有關係……”

“希望……希望寧家……不要再追究小天了……”

原來,寧荷自殺,隻是為了兒子!

她希望自己的死,可以讓寧家放過寧天。

寧天下子攥緊了拳頭。

寧漢卿的臉色蒼白無比,他嘴唇微微顫抖,最後吐出個字,“……好!”

寧荷下子滿足了,她瞇起了眼睛,想要閉上,“咳咳……”

她靠在寧天身上,低聲說,“就這樣吧,我累了……小天,帶媽媽走吧。”

寧天沒說什麼,下子抱起寧荷。

她很輕,太輕了,輕到可以想到這十年來她受了多少苦。

寧天低聲道,“媽,我帶你回家。”

隨後毫不留戀,轉身就要走,環視圈寧家人,“讓開。”

寧家人頓時如海潮般散開,讓開條大路。

由著寧天抱著虛弱的寧荷離開。

寧峰想要追上去看寧荷,卻雙腿斷裂,根本走不了路,隻能大聲叫道,“小荷!小荷!”

寧漢卿的臉依舊很白,他顫抖的嘴唇最後擠出句話,“閉嘴,別叫了!”

寧峰不得不合上嘴巴,可雙目閉,卻流下了眼淚。

等到寧天帶著寧荷徹底消失,寧漢卿才猛地抬手,扶住了旁的墻壁,讓自己站穩,隨後就是喉嚨蠕,哇的聲噴出大口血來。

“家主!”

“家主……!”

寧家頓時亂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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