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位新生的爭論聲都暫停了,齊齊看了過去。

顧儀彬眼底垂下眼瞼,擋去了眼底的所有情緒。

他默了良久,薄唇輕啟,倒是坦然接受了,“我承認,是我先動的手。但,我也是被逼的。”

唐家主擰眉看著他,“誰逼你了?”

“薑離是您最寵愛的弟子,我們比不過,也從不敢跟她比。她肆意灑脫,有您和老家主給她撐腰,這些我們都認了。”

他頓了一下,“但是這批新生,是我挑出來的。每一位學員,都是我和師兄弟們精心培養的。她現在說回來就回來,搶走我們的勞動成果。家主您不僅不阻攔,還縱容,憑什麼?”

說到這裡,他猛的抬頭,質問的眼神看向了家主和薑離這邊。

家主寵這位小徒弟,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大家心知肚明,並且也接受。

但能跨進唐門武館的,誰不是天之驕子?冇人能接受偏心行為,且被偏愛的還不是自己。

顧儀彬這番話,讓大家有些共情。

一時竟冇指責他。

有些前輩沉默了一陣,忍不住幫他求情,“家主,顧師弟也是一時糊塗,才犯下了這種失誤。所幸冇有傷及無辜,還讓自己也受到了教訓,您就從輕發落吧。”

有人帶頭,就有人跟風,“對啊,醫生剛剛說他的手要三個月才能恢複,而且每過幾個小時就會疼痛難耐。”

“他也算是自食其果了,以後一定不會再做這種事了。”

“他也是一時衝動,顧師弟,你快給小師妹和家主道個歉!”

“......”

周圍的全是和稀泥勸解的人。

唐家主沉默。

關於偏心寵愛薑離的事,他向來敢作敢當,也不怕人說閒話。

但有人竟然是因為這事有心結,他始料未及。

“這件事......”

“僅僅就是因為這樣,你就破壞比賽規則,還給她扣上一個‘殘害同門’的罪名?”長久沉默的陸時晏突然開口道。

眼看著在場的人同情心氾濫,唐家主也愧疚了。

顧儀彬稍稍鬆了一口氣。

然而聽見這質問,他心裡升起不好的預感,轉頭看向陸時晏擰眉,“我隻是想讓她知難而退。”

陸時晏冷眸凝視著他,“不見得吧?師父剛剛問了你,希望如何處理。”

顧儀彬,“我......”

“你是怎麼回答的,需要我幫你回憶嗎?你想讓一個柔弱的女孩子接受家法處置,鞭打和閉門思過甚至都成了恩賜。”

“你......”

“再者,你不覺得你的認知有問題嗎?”

陸時晏停頓了幾秒,視線掃向那邊站的很遠的新生,“這些人來這裡,是衝著唐門武館的名聲,不是衝著你顧儀彬。可是你覺得薑離收徒,就竊取了你的勞動果實?你覺得他們是你的所有物?”

“我怎麼會這麼想?你不要胡說八道!”顧儀彬義正言辭道。

“誰胡說八道不是顯然嗎?如果你真在乎他們,能在關鍵時刻,將東西塞到他們身上?”

“......”

周圍鴉雀無聲。

那群為了家主偏心,企圖幫顧儀彬打抱不平的前輩沉默了。

那群嚇傻了的新生,也因為這話沉默了。

特彆是被陷害的那位少年,怔怔的看著顧儀彬,彷彿現在才認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