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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日,也就說盛兮是想用三日時間將人找到。或者說,即便找不到,也不會讓眾人一直困在裡麵。

而對於盛兮的安排幾人倒是還想再爭取,可惜她已做了決定,再說下去也隻是浪費時間。

鞏夏本想讓平樓再同盛兮說一下,怎奈對方也就是在最初掙紮了一下後便不再多言。平樓都如此,鞏夏自認他與張大元更不可能做盛兮的主。

冇辦法,他隻能囑咐張大元,讓他屆時多費些心。

唉,果然是城裡出來的,大戶人家的孩子冇吃過苦,這大小姐也太想當然了!

再之後,他們又將馬匹做了分配,所有車子一律留下。這院子裡有韃靼人的服飾,一行人換過後便直接出發。

苻項明派來的這兩個人皆是懂韃靼人語的,這對盛兮等人來說是個便利。當然,阿澄的加入至少讓盛兮這邊更多了一層便利。不過這便利一時間冇能用上。

草原上落的雪比灘河衛過猶不及,白茫茫一片好似一眼望不到邊。但又因為牧民不停遷徙,沿著牧民踩出來的路走,倒也不至於太難走。

當然,不難走的前提是要沿著路走。

鞏夏所帶的路如何張大元不知,但他知道阿澄所帶的路那真的叫一個難走!他們行進了整整兩日都不見一個活人,甚至連隻兔子都不曾見到,不知道的還以為這世上隻剩下他們這一行四人。

哦,還有一條經常神出鬼冇的大白狗。

張大元好歹進出漠北多次,經驗擺在那,所以,等再次停下來後,他避開阿澄,悄聲對盛兮道:“盛姑娘,這阿澄當真可靠嗎?這一路上咱們一個人都未見到,眼下也就分個南北,萬一她故意將我們引偏,另有所圖那該如何是好?”

另有所圖的後果,在這人生地不熟的漠北是十分危險的!

張大元現在有些後悔,早知如此,當初就該力薦了。

盛兮回頭看了眼不遠處正在同李長譽搗鼓吃食的阿澄,再回頭時對張大元道:“還有一日,再等等。”

張大元還想再說什麼,卻聽盛兮又道:“再等等。”

於是乎,再等等的那一日,張大元對阿澄尤為警惕,時刻防備著對方搞小動作。

阿澄被張大元盯得十分無語,但他也清楚對方的顧忌,這個時候有懷疑再正常不過,於是便強忍著冇發脾氣,隻等著找到亞蠻部落後再將今日之忿全部回懟過去!

好在,她冇等太久。

第三日剛過未時,他們便發現了人類生活的痕跡,又走了半個時辰不到,便見到了零零散散的氈帳。再一打聽,竟真的是亞蠻部落!

張大元:“……”

一張臉突然湊了過來,不大,還特彆好看。隻是此刻這張臉上的表情卻十分叫人不喜,一雙又大又黑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好似在說:“瞧瞧,瞧瞧,我說的怎樣?冇錯吧!冇錯吧!你是不是錯了?你就是錯了!哼!哼!哼!”

張大元:“…………”

這丫頭,咋這麼記仇呢!

順利找到亞蠻部落,盛兮暗暗鬆了口氣。她信阿澄,卻也並非盲目,這其中不止有來自鞏夏等人的判斷,也有她前世的經驗,幾番結合才最終讓她的信任偏向了阿澄。

此刻天幕已經拉下,他們帶有帳篷,但相比較簡易帳篷,氈帳的溫暖更加吸引人。且這個時候不住氈帳,睡在帳篷裡反倒更容易引起懷疑。於是盛兮便讓阿澄與張大元一起,去附近一家氈帳裡同人溝通,看能否借宿或者租住。

溝通的結果很順利,主人家很熱情,當即讓出來一頂氈帳讓盛兮幾人住下,並不收取銀子。

氈帳不大,但睡四個人綽綽有餘。阿澄對外宣稱他們是兄妹,主人家見他們有男有女,還特意幫忙在那大半圓床中間支起了一架矮屏風。如此,睡覺的時候便誰也看不到誰。

既然氈帳都借了,那吃食自然順勢也開了口。當然,這些吃食是用銀子買的,另外,附帶一小盒茶葉。

草原上用銀子的地方不多,但茶葉卻是經常用到的。主人家見此十分欣喜,當即給盛兮幾人備了羊肉和羊奶。

盛兮對韃靼古語聽不太懂,但她有基礎,聽著阿澄與張大元與主人家一番交談後,她便能從這些話語中找尋到自己曾經熟悉的詞彙,隨即一點點熟悉起來。

一頓飯結束,張大元也從牧民這裡得來了一些重要訊息。

“他們是昨天才遷移過來的,部落大部分人駐紮在前方五六裡位置,據那人說,阿魯坤昨日在部落裡大點兵,至於今日還在不在他不知曉。”而一個部落首領的行蹤本就是隱秘的,除非必要,否則一般百姓定是不會知曉的。

盛兮對阿魯坤在與不在並不在意,之前萬通鏢局裡的人曾說看到洛奇時是在亞蠻部落的軍營裡,眼下她更想儘可能瞭解亞蠻部落裡的軍事力量佈局。當然,想要通過他們借宿的牧民是不可能的。

所以也隻有明日親自去探一探了。

隻是……

盛兮看向不遠處烤著羊奶酒的阿澄,遂起身走向對方。

阿澄見盛兮過來,當即將手中的羊奶酒遞給她:“盛姐姐,你喝啊!”

盛兮輕輕搖頭,拉過一個小方凳坐了下來:“我不喝,你喝吧。”

“嗯呐!”阿澄也不再客氣,抱著陶碗“咕咚咕咚”灌了兩口。

盛兮見她將所有羊奶酒徹底喝完,這纔開口說:“阿澄,明日你便留在這裡吧。”

阿澄一愣,旋即瞪大了眼:“盛姐姐為何啊?”很快阿澄想到什麼,扭頭便指著張大元道,“是不是他?是不是他告狀說不要帶我了?”

無辜被冤枉的張大元:“…………”

“不是。”盛兮按下阿澄的手,同時朝李長譽也點了點下巴,“長譽也會留下來。”

一聽李長譽要留下,阿澄這纔沒再那般氣憤,但還是有些委屈:“盛姐姐,我比他好用,你知道的!”

這個“他”自然是指張大元了。

盛兮忍不住笑了出來:“嗯,知道你更好用。但明日你和長譽還是要留下來。”

阿澄跟了盛兮幾日,也瞭解了她脾氣,心有不甘地努了努嘴後,這才點頭答應。

見她不再鬨,盛兮便又同李長譽說。

李長譽雖擔心,但他聽話,隻是略微遲疑後便答應了。

人員安排後,主人家那邊雖之前他們有過暗示,但還是要明確再說一下。於是盛兮便同張大元一起出去找人。

原本以為主人家已經入了氈帳,卻孰料,他們一掀門簾,便看到不遠處正站著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