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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劉堯覺得,這句話也不該說出口。

這段日子發生太多事,他一時適應不過來。

他知道自己不是好東西,區彆就在於以前他覺得這些都是理所應當,是他身為皇子的驕矜。

而此時他卻認為,那些舉動根本就是一種無知,甚至愚蠢,像笑話一樣。

而令他改變的,似乎不是顧明舒的一頓毒打,也並非金鳴山的九死一生。

究根到底,他腦海中又浮現那抽劍擋著刺客給他爭取機會逃走的少女。

這一刻是萌芽,而催生他學會思考對與錯的,則是長街高台上,小小的蘿蔔頭比他看起來還要堅強勇敢。

雖然他不想承認,但他不得不承認,導致顧琇瑩被擄一事,的確是他做得不對。

他想彌補,想要得到將士與百姓稱讚的眼神。

而不是一個個輕蔑的譏笑,以及一聲聲嘲諷的話。

可他尚未來得及開口,顧明舒便把他所有的路都堵死。

他根本,不知道怎麼辦。

有冇有人可以告訴他,此時應該怎麼做?

正此時。

風墨白噙著縹緲的笑意,站在門口麵對他的方向,問道:“殿下想將功折罪麼?”

劉堯想也不想,立即道:“隻要能把顧琇瑩救出來,我願意做任何事,就算拿我去換也行。”

風墨白笑了:“那麼,我可以如殿下所願,但需要殿下配合。”

……

在顧明舒等人出發前往平城之時,風墨白卻帶著劉堯,一路繞過守衛,來到了關押顧琇瑩的地方。

作為籌碼,她並未受到善待。

她被綁在樁子上,鐵鏈纏繞著四肢,鏈條上滿是尖刺,就這麼深深地刺進她的肌膚中。

但凡她輕輕動一下,尖刺都會將她的肌膚劃出大大的口子。

整個人如同一個血葫蘆,身上冇有一塊好地兒。

但她並未因此喊出聲音,哪怕是半句她疼。

她咬著牙,緊緊地咬住。

隻看那表情,便知她到底有多疼。

撕心裂肺,隻怕不足以形容。

劉堯剛想跳下去,卻被風墨白拉住:“有人來了。”

他隻得按捺住胸中的怒火,狠狠地捏著瓦片往下看。

來人像是一名副將,從他身上的盔甲和頂上的翎羽可以分辨。

副將坐到顧琇瑩麵前,噙著冷冽的笑意:“顧姑娘,聽話一些便不受這皮肉之苦,何必呢?”

顧琇瑩仰起頭,汗濕與血汙沾了她滿臉:“狗賊,本姑娘這身骨頭,不是你一個耀武揚威的賊子能壓彎的!”

“有什麼招儘管使出來,本姑娘就算死在這裡,也不會向你低頭!”

副將笑了,像是聽到了什麼極大的笑話:“本將軍聽說,這東陵顧家人的骨頭都硬得很。”

“但這麼硬的骨頭,卻是如此的不堪一擊,本將軍的劍,往那骨頭上輕輕一砍,結果怎麼了?”

“同樣鮮血飛濺,命喪當場。所以這有骨氣的人,也冇有什麼了不起的,不也同樣輕而易舉就能殺死。”

“你還年輕,難道你想感受一下那種斧刃劈在身上的感覺麼?老實交代,顧明舒接下來的計劃究竟是什麼,或許我能讓你輕鬆一點。”

顧琇瑩含了一口血汙,淬在副將的臉上:“顧家冇有奴顏媚骨之人,彆白費心思了!”

副將擦了擦臉,隨即大怒,起身猛地扇了顧琇瑩一巴掌,把她半邊臉都打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