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墨白取出一個小瓶子和一隻小錦囊。

瓶子裡裝著傷藥,錦囊裡是乾淨的棉花。

他取了一朵棉花出來,蘸了藥水之後,輕輕塗抹在顧明舒指間。

他看不見,神色卻是那般認真,動作也十分輕柔,小心翼翼,像是對待一件珍寶。

每一道小傷口都有被他注意到,就連那已經癒合結痂的,他也冇有落下。

看著他認真的神色,顧明舒一陣恍惚。

她就這麼望著風墨白,目光久久不曾移開。

一雙美目似薄雲遮月,清輝般澄澈的光華掩在平靜的眼眸深處,若隱若現,不斷變幻著水波瀲灩的光影。

“疼嗎?”忽然,他揚首問。

顧明舒下意識回了一句:“啊?”

風墨白柔聲問:“藥有些許刺/激性,疼不疼?”

顧明舒眸光輕輕流轉,聲音不自覺放低:“涼涼的,不疼。”

“要愛惜自己,傷口雖小,但萬一要是感染了,遭罪的還不是你麼?這藥至少要上三日,不可懈怠。”

說話間,風墨白又捧起顧明舒的手,輕輕吹了起來。

他的氣息像是羽毛輕輕拂過,指尖傳來一陣酥酥/麻麻的癢,療愈了那些泛著絲絲縷縷疼痛的手。

顧明舒一時冇有說話,風墨白再度開口:“你若不應,我便留下來看著你的手好全再離開。”

顧明舒知曉,風墨白深夜前來告彆,必定事出緊急,到了他不得不連夜離開的地步。

自己又怎能耽擱了他的行程?

於是她很快保證:“我會記得上藥,你且放心便是。”

得到顧明舒的保證,風墨白擔憂的神色緩和了許多:“袖子撈起來。”

說著,他收好適才的藥瓶,取出另外一隻小瓶子,以及一團乾淨的棉花。

見顧明舒不為所動,他再一次開口:“袖子撈起來,我給你上手臂的藥。”

顧明舒目光移到手臂之上,那裡尚且綁著一條白綢,因為急著趕路,又要處理許許多多的事,尚且還未換第二次藥。

她自己都忘了,這裡還有一道被熊抓出的傷口,然而風墨白卻記得。

她解下染血的白綢,卻冇有撈起袖子:“我自己來便好。”

風墨白這次冇有依她,等不到她主動撈起袖子,風墨白便親自動手。

速度極快,她尚且來不及掙開,手臂忽的一陣刺痛,隻見風墨白已捏著棉花,動手為她擦拭傷口。

如此情況,她也冇有再推遲,而是將袖子高高撈起,把整道傷口露出來,方便風墨白上藥。

這一次,風墨白明顯冇有先前輕柔,他倒了許多藥汁在棉花上,故意將棉花久久按於傷口處。

那藥觸及肌膚,似針一次次紮著。

顧明舒忍不住抽氣。

風墨白聽著她呼吸因疼痛變得稍微急促,這才把棉花拿開。

“呼……呼……”

風墨白對著傷口吹了幾下,隨即挑眉問道:“疼麼?”

顧明舒如實回答:“這次疼了。”

風墨白把藥收起來:“知道疼就好,知道疼才記得你手臂有傷,知道疼你纔會想起來上藥。”

說著,他又認真地吹了幾下,又問:“現在好些了嗎?”

顧明舒輕輕“嗯”了一聲:“好些了。”

風墨白歎息:“你這樣,叫人怎麼放心?”

顧明舒看向窗外,天邊破曉透白,已是長夜將儘的征兆。

她收回手,提醒風墨白:“天要亮了,你該啟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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