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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墨白的話,一句不落地被幾位嫂嫂給聽了進去。

方纔的騷動,她們尚且不明白髮生了何事。

可此時此刻,她們才知道顧琇瑩被北燕人擄走了。

眾人一聽,晴天霹靂。

二嫂花容失色:“那北燕人毫無人性,這次六姑娘定然凶多吉少了,怎麼會這樣?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

三嫂淚盈於睫:“六姑娘還隻是個孩子,被那北燕賊子抓去,肯定會遭受非人的苦難!”

四嫂哭天搶地:“為什麼是六姑娘?為什麼不是我?老天爺,拿我去換六姑娘吧,拿我的命去換也在所不惜,隻要彆讓我們的六姑娘……”

後麵的話,哽死在喉嚨裡,她說不下去了。

五嫂泣不成聲:“老天不開眼!竟在這大捷的時候,讓六姑娘被抓了去!”

六嫂握住夫君送她的玉佩,眼淚潸然而下:“阿瑛,你若在天有靈,請保佑六妹,保佑她少受點罪……”

眾人哭作一團,甚至還跪在狹小的馬車裡求滿天神佛,不要讓這可憐的姑娘遭罪。

她們先是低低的哭泣,緊接著,幾乎是不可抑製地哭出聲。

她們的悲傷互相感染著,融彙成巨大的濁流,擊潰心中那道防線。

她們就這麼哭著,好像就算眼淚流乾了,也無法哭儘她們心底的擔憂。

明明是大捷的喜悅,卻在她們這裡看不到半點。

她們以為自己夠堅強了,可真正麵臨事情時,卻如此的不堪一擊。

風墨白聽到哭聲,打馬來到他們的馬車旁,淡聲道:“幾位少夫人,你們如此慌亂時,能否為大姑娘著想一下?”

說完,風墨白再未多言。

對於彆人,他總是惜字如金。

這話點到為止,他不會再多說一句。

幾位嫂嫂止住哭泣,仔細地品味著風墨白的話。

漸漸地,她們終於不再哭鬨,也冷靜了下來。

然而,她們的神情卻昭示著,她們在與這份難以承受的打擊做抗爭。

這時,二嫂安慰大家:“都彆急,急也冇用,我們一定不能亂!六姑娘被抓,肯定會被北燕賊子用來對付大姑娘。”

“要是我們幾個首先亂了,那大姑娘纔是一個頭兩個大,用焦頭爛額來形容都不為過!”

三嫂立即道:“六弟妹說得冇錯,都彆哭了!見到大姑娘時,我們一定要表現出鎮定的模樣,不叫大姑娘擔心我們。”

四嫂哽咽道:“嫂嫂們說的正是,一直以來,我們都把大姑娘當成守護神。”

“可大姑娘也隻不過十五歲,比我們都還小,我們冇有救六姑孃的本事,就不要給大姑娘添亂子。”

“這個時候,我們一定要振作起來,為大姑娘分憂解難,否則我們都去依靠大姑娘了,大姑娘該依靠誰?”

五嫂抹抹眼淚:“是我失控了,聽到這個訊息,我真的嚇得不知所措,好在嫂嫂們冷靜,我也要振作起來纔是。”

幾位嫂嫂很快便振作起來,可那也隻是表麵上的。

內心的翻湧與煎熬,怎會因此減少半分?

那還隻是個半大的孩子,是個豆蔻年華的少女,也是她們的至親之人。

若是個男子,大不了一頓酷刑,腦袋掉了也隻是碗大的疤。

可六姑娘是名女子,能讓一名女子生不如死的方式,實在太多了。

她們真的無法想象,六姑娘會遭遇什麼可怕的事,她們甚至不敢去想,六姑娘到底能不能承受。

麵對這樣的意外,她們說不難過就真的不難過了麼?

她們隻是拚命掩飾悲傷與憂焚,以這種方式去幫助那始終比任何人都承受更大壓力的顧明舒。

三嫂拽緊袖子:“這事,傳義那孩子知道麼?他會不會很害怕?”

幾位嫂嫂不由自主沉默了。

她們冇做過母親,日後也應該冇有機會做母親了。

她們不理解,這麼小的孩子麵對此事,究竟會有多擔心害怕。

是不是需要一個寬慰的擁抱,才能緩解內心的惶恐?

聽到這個訊息,她們尚且驚慌失措,一時難以控製情緒。

更何況,那隻是個孩子啊……

隻是個,無時無刻不令她們揪心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