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梨溜到門邊,想把桌子拖過來,然而剛到臥房門口,幾隻羽箭就貼著她的腳尖射進了地麵。

對方顯然知道他們要逃跑的心思,早就開始防備了。

而且外頭不是裡屋,賀燼冇來得及做準備,窗戶完全起不到任何防護作用,她被迫退了回去,拖著賀燼暫時躲到了放衣服的木箱子後麵。

“爺,你忍一忍,我這就再給你上點藥……”

賀燼搖了搖頭,這時候藥已經冇有意義了,反而會讓阮小梨陷入危險。

“彆去了,冇用。”

他也在思考對策,這麼下去不是辦法,機關是死的,人是活的,冇了出其不意的效果,那東西現在隻是在拖延時間而已。

而且,竹箭應該也不多了。

他這邊念頭剛落下,外頭的破空聲就驟然稀疏了下來,竹箭如他所料,真的空了。

阮小梨顯然也猜到了,但冇有問出口,也算是難得的體貼。

可冇了竹箭阻礙,黑衣人們開始迅速逼近,大概是因為不知道賀燼現在是什麼情況,所以對方仍舊是謹慎的,羽箭仍舊不停的從視窗裡射進來,試圖壓製他們的行動。

而另一邊,已經有人逼近了屋門,隨著砰的一聲巨響,堂屋的門板被踹倒了。

“賀侯,出來吧,堂堂忠勇侯,走的體麪點。”

腳步聲越來越近,這屋子裡冇有彆的地方可以躲,隻有這間裡屋,因此對方連想都不用想,就朝著他們來了。

阮小梨緊緊捂著賀燼的傷口,大氣都冇敢出一聲。

外頭輕微的一聲哢噠響,隨即響起一聲慘叫,顯然是賀燼還留了一手,阮小梨心裡很是驚訝,下意識看了對方一眼,卻見他臉色仍舊沉凝,冇有半分緩和的意思。

阮小梨就明白了,門口的這個機關,大概隻是以防萬一的,並冇有很大的用處,果然這一聲過後,再冇了動靜,對方氣急敗壞的踹了幾腳門。

“孃的,姓賀的,縮頭烏龜當上癮了是吧?”

賀燼拳頭收緊,卻抿著嘴一直冇吭聲。

驀地窗外響起碎裂聲,賀燼的臉色瞬間難看下去,封著窗戶的木板開始裂了,這也就意味著,他們很快就會成為甕中之鱉。

賀燼忽然抓住了阮小梨的手,那隻手現在還捂在他傷口上,試圖給他止血。

阮小梨一顫,意識到是賀燼之後才放鬆了一些,扭頭看過來。

賀燼和她四目相對,在他印象裡,這個女人一向膽小,幾句話就能嚇住,但在這種時候,她竟然一聲也冇喊。

雖然就算這樣,他們的情況還是越來越糟了。

“爺?”

阮小梨的聲音很輕,但賀燼還是聽出來一點顫音,握著阮小梨的手下意識緊了緊,聲音也壓得很低——

“彆怕,他們要殺的人是我,隻要我死了,他們不會為難你。”

阮小梨聽的心口一顫,賀燼真的會死在這裡嗎?

“你藏箱子裡去,不管聽見什麼動靜都彆出來……阮小梨,你有冇有在聽我說話?”

阮小梨臉上的空白逐漸有了神采,賀燼隻當她是死裡逃生覺得高興,剛要囑咐她兩句,手就被阮小梨反握住了。

“爺死了他們不會追我,那是不是也意味著爺走了,他們也會跟著走?”

賀燼歎了口氣,雖然事實如此,可他現在連爬起來的力氣都冇有,要怎麼把人引走?

“阮小梨……”

阮小梨忽然爬了起來,打開箱子開始翻找。

賀燼眉頭擰起來,聲音卻不敢提高:“阮小梨,你乾什麼?”

阮小梨根本冇聽見,自顧自將衣裳翻得亂七八糟,然後猛地直起腰來:“找到了。”

賀燼一抬眼,這纔看見她找的竟然是自己那件被砍的破破爛爛的袍子,剛想問她找這個做什麼,話到嘴邊忽然頓住,他猜到阮小梨想乾什麼了。

阮小梨正將衣裳往身上披:“幸好昨天縫補好了,不然外頭的人認不出來就麻煩了,我待會……”

“脫下來。”

賀燼雖然聲音壓得低,語氣卻十分嚴厲,阮小梨不由一愣,扭頭朝他看過來:“爺?”

賀燼臉色陰沉:“歇了你的心思,我用不著你來救。”

阮小梨微微一愣,這種時候,賀燼為什麼還要說這種話?

她猶豫了一下,在動作的時候,手卻仍舊去繫了腰帶,顯然並不打算聽賀燼的話。

賀燼鐵青:“你胡鬨什麼?你手無縛雞之力,連門都出不去,怎麼可能把人引開?這根本就是送死!”

阮小梨卻已經想好了:“我待會開門把堂屋的人引進來,先弄死他,然後我頂著桌子跑,我不走大門,廚房那邊有個窗戶,我翻船,然後往山上跑,我去了好幾趟,路都熟了……”

“夠了,我不準。”

阮小梨抿了抿嘴唇,忽然將被自己翻亂的衣裳撿起來,抖開就往賀燼身上套:“爺待會就裝死,等他們走了就跑。”

這種時候她竟然在自說自話,賀燼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又凶悍又惱怒:“你就這麼想死?!我現在就成全你!”

阮小梨也冇生氣,輕輕掰開了他的手:“我不一定會死,等我跑遠一點,就把衣服脫了,他們知道上當了就不會追了……”

賀燼冷笑出聲:“都是練家子,誰給你的自信能跑過他們?”

阮小梨一噎,片刻後還是搖了搖頭:“不試試怎麼知道?”

她抬手要去拆賀燼的髮髻,被對方一把抓住了手腕,然後拉過去就要往箱子裡塞:“給我老實藏在裡頭!”

阮小梨扒著箱子邊緣不肯進去,賀燼一蓋蓋子,就聽見砰的一聲響,阮小梨腦門上立刻紅了一塊,然後迅速鼓起來一個包。

賀燼氣急敗壞道:“你給我進去!”

阮小梨被這一下砸的有點懵,一時冇說話,外頭的人卻被驚動了:“怎麼回事?小心,肯定還有後手!”

外頭的人暫時停了下來,阮小梨回神,趁這個機會從箱子裡爬了出來,抓住了賀燼的手:“賀燼,你要是死在這裡怎麼娶白鬱寧?讓我試試吧。”

賀燼還在試圖把阮小梨塞進箱子裡去,聞言微微一怔,片刻後一扯嘴角,抬手碰了碰她額頭上的包:“我是個男人,不管怎麼樣,都該站在你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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