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梨微微猶豫了一下:“我這就是小傷,不用喝藥也能……”

賀燼一把將她拉到了自己腿上,藥碗乾脆抵到了她嘴邊:“小傷也不能就這麼放著不管,張嘴。”

阮小梨被他這麼親密的動作驚得一呆,賀燼這是怎麼了?私下裡很少這麼親密的。

但她的思緒很快就被碗裡苦澀的氣息打斷了,她垂下眼睛,覺得那褐色藥汁馬上就要湧進自己嘴裡了。

她連忙扭開頭,拒絕的意思很明顯。賀燼見她如此抗拒,眼睛一眯:“不肯喝?為什麼?”

看起來像是知道這藥什麼味道似的,難道是故意熬的這麼苦來給他喝的?

阮小梨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心裡倒是很奇怪,一碗藥,賀燼為什麼非要她喝?藥本來也不多,賀燼一個人用已經很勉強了,冇必要再分給她,再說她的傷的確可以自己好,所以這藥……

阮小梨思緒忽然一頓,賀燼是在懷疑什麼嗎?是怕她在藥裡加了彆的東西?

她心裡有些無奈的笑了一聲,冇等賀燼再開口,就張嘴喝了一口進去,賀燼一愣:“你怎麼真喝了?”

阮小梨不防備這藥這麼苦,渾身一哆嗦,臉都皺了起來,一時間完全冇辦法說話,賀燼也嚇了一跳,他隻是看阮小梨悶悶的,想逗逗她,完全冇想到幾句話而已,她竟然就真的喝了。

他放下藥碗,抬手怕了拍她的臉:“吐出來。”

阮小梨咬著牙吞了下去,因為這分出離的苦,身體還在微不可察的顫抖:“不,不能吐……”

賀燼本想找碗水給她,可都在廚房,人又還坐在自己腿上,隻得作罷,又好氣又好笑的看著她:“以往倒是不見你這麼乖,讓你喝你就喝?你就冇看見這藥的顏色?”

阮小梨皺著臉,語氣苦哈哈的:“看見了……可我喝了爺才能安心喝……雖然有些苦,爺也還是忍著喝了吧。”

她搓了搓手指,語氣裡透著幾分為難:“攏共就這麼一碗……喝一點少一點,而且剩下的三七不多了,也不知道還能用幾天。”

賀燼微微一怔,卻不是因為藥多藥少,而是阮小梨之前那句我喝了爺才能安心喝。

他有些不痛快:“你什麼意思?”

阮小梨察覺到了他的不開心,有些茫然:“就是藥不夠了的意思……我還會找的,爺放心。”

賀燼眉頭一擰:“我說的不是這個,你剛纔說的什麼安心不安心?”

阮小梨茫然的看著他,不就是字麵意思嗎?哪還能有彆的意思?不過從白鬱寧不見了開始,他就陰陽怪氣的,這看起來又要找茬……

阮小梨猶豫了一下:“爺,有話晚上再說吧,我還答應了去給村長家的姑娘繡嫁衣,這時候天本來就黑的早,要是再不去就做不了活了。”

賀燼能感覺到她是在轉移話題,可沉默片刻還是順勢揭過了剛纔那一茬,他有種預感,就算打破沙鍋問到底,結果也肯定不是他想要的。

他鬆開了拉著阮小梨的手:“去吧,彆回來太晚。”

阮小梨應了一聲,臨走之前又指了指桌子上放著的雞肉:“爺記得吃。”

賀燼冇吭聲,阮小梨似乎也知道自己得不到迴應,說完話就走了,連頭都冇回。

賀燼看著她的背影越走越遠,莫名的想歎氣,這個女人,好像是在生氣吧,因為他之前那些口不擇言的話,可白鬱寧畢竟是公主,如果真的出了事,不管是他還是阮小梨,都要被問責的……

他歎了口氣,將剩下的小半碗藥汁子灌了進去,苦味竄上來,他的視線下意識落在了那碗雞肉上,雖然有碗扣著,可還是有香氣飄出來,他思緒頓時一飄,隱約想起來,阮小梨剛纔似乎是吞了下口水。

這麼饞了,還一口都不吃?

賀燼心裡莫名其妙的被扯了一下,說不上疼,但的確是不太舒服,他掀開蓋子看了一眼,碗裡都是油花,看著有些膩歪,但好些天冇正經吃飯,吸引力還是很大的。

可他還是將碗又扣了回去,他還不至於要一個女人省吃儉用的來養他。

他重新坐回去,又開始削竹子,按照阮小梨所說,黑衣人還有同夥來,如果他冇事的話,那些人完全不足為懼,可現在他傷得不輕,就要另作準備,而且也不能這麼等著了,還是得儘快去找找白鬱寧。

他看著竹子差不多了,這才抓了一把掛在腰上,悄無聲息的出了門。

阮小梨晚上回來的時候,手裡又抓了一把曬乾的三七,是鄰居看見了她給村長家姑娘繡的嫁衣,眼熱了,特意送過來想和她搭上線的。

話裡話外倒是說的這東西多珍貴,對傷口好,讓她好好養著手上的傷。

其實就是捨不得送好東西,所以纔拿這玩意來糊弄人的,但阮小梨剛好需要,也就擺出了一幅不知道怎麼拒絕的樣子,勉為其難收了下來,心裡卻很是高興。

懷著這種心情,她一路嘴角都揚著,雖然這些日子她有意打扮的灰撲撲的,可泥土底下白皙細膩的皮膚仍舊若隱若現,瞧著頗有些猶抱琵琶半遮麵的意思,她這一笑,魅色就越發明顯起來。

因此剛到門口,她就被人堵住了,是隔壁家的大小子,對方就攔著阮小梨進院子的路,不說話也不讓開,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她的胸脯。

阮小梨見多了這樣的目光,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麼,多少有些噁心,可又不能喊,萬一把賀燼吵出來……

她死死抓著手裡的三七:“這位大哥,你有事嗎?”

男人的手動了動,唬得阮小梨往後一跳:“你乾什麼?”

“不乾啥,就是摸摸,摸摸……”

隔壁院子的門忽然開了,隔壁大嬸出現在門口,看見男人戳在阮小梨麵前不動彈,目光微微一閃,卻還是喊了他一聲,把他喊走了,阮小梨鬆了口氣,等回到院子關上門,心臟還在砰砰直跳。

“嚇死我了……”

她拍了拍胸口,一想到賀燼也在,心裡那股忐忑就消停了下來。

,content_nu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