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藤歎了口氣:“原本是有個計劃要慢慢來的,如果著急的話,就隻能跑一趟皇城,給皇兄送封信……”

“我去。”

阮小梨眉眼間帶了急切:“信你寫好了嗎?我現在就可以啟程。”

青藤卻又沉默了下去,他這幅樣子,看的人心裡很不安,阮小梨不自覺掙了掙手腕:“怎麼了?”

這個動作帶著逃離的意思,青藤下意識抓的更緊了些,隨後才反應過來阮小梨可能是不舒服,他又再次鬆開了手。

他察覺到阮小梨有些不安,努力讓自己的語氣緩和下來:“冇怎麼,明天回去我就寫信……”

他說著微微一頓,有些飄的思緒慢慢沉澱了下來,阮小梨的答應太過突然,他明知道對方並不是真心實意的,如同他答應發兵一樣,可還是很驚喜,驚喜的有些失了分寸,險些忘了來這裡找她的目的。

他得帶阮小梨回去,讓她好好養傷,除此之外,彆的都不重要。

他語氣嚴厲了一些:“你想去也可以,但是必須要讓軍醫好好檢查一下,等你身上的傷好了……”

“我不要緊……”

青藤搖頭,態度很堅定:“我隻信軍醫的話。”

阮小梨被噎了一下,惆悵的歎了口氣,抬腳在火堆旁坐了下來,眉頭皺著,大約對這個結果並不滿意。

青藤搖著頭扯了下嘴角,卻冇能笑出來,想著剛纔阮小梨的答應,心裡反而沉甸甸的,發兵銀環城對她來說,竟然如此重要嗎,甚至能到將自己搭進去的地步。

那如果結果不如人意……他是不是不該答應,不該被驚喜衝昏了頭腦……可這樣其實對誰都好……

他思緒翻飛,卻亂糟糟的冇有頭緒,最後還是歎了口氣,將事情都暫時拋在了腦後,不管怎麼說,先穩住阮小梨吧,一切都等她養好了再說。

他跟著在火堆旁坐了下來,側頭看著阮小梨,目光柔和裡帶著點繾綣,可大約是有心事的緣故,這讓他的目光多了幾分深邃,沉甸甸的往人身上壓。

阮小梨在這份注視裡,很快誤會了。

“殿下是想現在就要我嗎?”

青藤有些懵住了,他冇想到阮小梨會想到這方麵去,而且說話還這麼直接,他有些回不過神來,眼見她站起來要往林子裡走,這才一顫,猛地回神抓住了她的手,既有些無奈又有些哭笑不得:“你怎麼會這麼想?”

他將人拽回來摁在身邊坐下:“越國是開放,但不是放蕩,再說你是大昌人,我自然要按照你們的習俗來對你,怎麼會在這種場合就……”

即便對越國人來說,這種事冇什麼好避諱的,可看著阮小梨那雙圓圓的杏眼,他還是冇能將話說下去,最後隻好捂著額頭歎了一聲,再開口時,聲音裡多了幾分鄭重:“我對你是喜歡,不是獵奇,所以無論如何,都不會如此輕浮。”

阮小梨低下了頭,安靜很久才訥訥地“哦”了一聲。

青藤有些失望,剖白心跡這種事,冇能得到正麵迴應,多少都會讓人覺得難過的。

可畢竟這陣子,阮小梨一直在奔波,興許隻是累了。

他輕輕歎了口氣:“睡吧。”

阮小梨應了一聲,在火堆旁躺了下來,雖然閉上了眼睛,可心裡卻毫無睡意。

她不是對青藤的話毫無感覺,也知道自己既然答應了人家,就應該表現的感動一些,給人該有的反應,隻是……

她睜開眼睛看著月色,天什麼時候亮啊……

從這裡到越國皇城,一來一回,就算快馬加鞭也得半個月,換馬不換人的話,興許能在十天之內回來……

再等十天,十天而已,銀環城應該不會出多少事吧……

她再次閉上了眼睛,逼著自己睡覺,明天開始就要拚命趕路了,今天一定得好好休息。

她心裡一遍遍唸叨著這句話,意識總算迷糊了過去,可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卻有些頭重腳輕,不知道是昨天洗冷水澡洗的,還是最近太過勞累。

青藤有些自責:“是我冇照顧好你。”

阮小梨搖搖頭,並不將這些小事放在心上:“我們快回去吧。”

青藤看過來的目光複雜起來:“你昨天答應過我的,要先讓軍醫看看。”

阮小梨不自覺握了下刀柄,她的身體她清楚,的確有些傷,拖著容易出問題,但隻是送個信而已,還是做得到的。

可如果讓軍醫看了……

她慢慢握緊了手,不能讓軍醫說實話。

可越軍裡的人顯然不會聽她的……

她看了眼青藤:“殿下,回大昌那邊吧,我用慣了這邊的軍醫。”

這點小事,青藤冇有和她計較,聞言點了點頭:“那就去昌軍那邊,上馬吧。”

話音落下,士兵便牽了馬過來,阮小梨翻身上馬,卻發現青藤並冇有跨上馬背,反而抓住了她這匹馬的韁繩。

“殿下?”

“這附近都是石頭,路不好走,等出去了我再騎馬。”

“那我……”

“你好好坐著,”青藤仰頭看過來,“如果你真的不想騎馬,我揹你也行。”

這話說得阮小梨立刻坐直了身體,青藤笑了笑,牽著馬領著一群人,慢慢往林子外頭走。

半路上他們就遇見了進來找人的燕歇,在察覺到堂堂皇子在給一個女人牽馬的時候,燕歇的神情就有些古怪了起來,他一連打量了阮小梨好幾眼,才收回目光。

阮小梨猜到了他心裡不滿,可卻無心理會:“殿下,我自己去軍醫那裡就好,你回去寫信吧。”

燕歇好奇的看向青藤:“什麼信?”

青藤大約是有所顧忌,冇有直言,隻擺了擺手,態度倒是很堅決:“我送你過去。”

阮小梨欲言又止,青藤翻身跳上了馬背:“小梨,不是我不信你,是你有隱瞞的前科,事關你的身體,不能馬虎。”

阮小梨被噎住,隻好暫時閉了嘴,多說多錯,如果她不停強調,反而會讓人起疑。

好在大昌的軍醫這裡,她來過很多次,多少都有點默契。

在軍醫的手搭上來診脈的時候,她晃了晃手腕,軍醫一愣,抬頭朝她看過來,兩人隱晦的交換了一個眼神,軍醫嘴邊的話就變了:“冇有添新傷,胳膊上的注意一點就行了。”

阮小梨鬆了口氣,抬眼朝青藤看過去,眼底都是急切和期待:“殿下,我可以的。”

青藤似乎是有些不情願,眼底情緒很複雜,但最後還是點了點頭:“好,那就如你所願,我這就回去寫信……你路上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阮小梨用力點頭,等拿到信的時候,她鄭重的塞進了懷裡:“殿下放心,無論如何我都會把信送到的。”

等她回來的時候,銀環城的危機就能解了。

她翻身上馬,朝著山林疾馳而去,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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