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嬤嬤看了眼青冉,對方會意,自己找了個藉口出去了,孫嬤嬤這才走近了些,壓低聲音開了口:“太子妃要生了,聽說是胎像不好,原本東宮是不敢驚擾的,可是血止不住,不得不報了皇後,皇後又把訊息傳來了這裡,皇上已經準備回去了。”

長公主坐直了身體:“太子妃?她何時有的身孕?”

孫嬤嬤歎氣:“就是說啊,好端端地蹦出來個孩子,還眼看著就要不好了,皇上也是雷霆震怒,已經命太醫院的人都去了。”

可既然跑到這裡來報信,想必情況是真的不好了。

然而前不久才傳發現了太子的訊息,一轉眼太子妃就出了事,怎麼就這麼巧?

這件事必定有蹊蹺,是要去查的,可若當真查出了什麼,那麼當初太子在豫州的失蹤,就也會讓人覺得是一場陰謀。

長公主眉頭皺的死緊:“皇兄可曾宣召我?”

孫嬤嬤正要搖頭,外頭就傳來了喬萬海的聲音,長公主連忙走了出去:“怎麼了?”

喬萬海滿臉苦澀:“回殿下,有噩耗傳來,皇上正打算回京,說是既然您也不喜歡這裡的熱鬨,不如一道回去。”

長公主冇多想便答應了下來,涼京城這是要亂啊,賀燼還傷著,又滿心滿眼都是……難免腦子不清醒,她的確該回去盯著。

“孫嬤嬤,收拾東西,咱們跟著鑾駕一起回去。”

路程不遠,可卻是行色匆匆,皇帝直接去了東宮,長公主雖然是親姑姑,這種時候也不好露麵,隻能先打道回府,等他們到的時候,賀燼和阮小梨已經等在了門口。

長公主歎了口氣:“說了讓你歇著,又到處跑什麼?”

賀燼微微欠了欠身:“母親一路可還安好?”

長公主擺了擺手:“冇什麼不好的,就是……”

她看了眼賀燼,猶豫片刻還是將話頭嚥了下去:“去你那裡吧,外頭髮生了什麼你是都聽說了吧?”

賀燼點點頭,神情慢慢凝重起來:“情況的確不太對……皇上龍體如何?”

長公主搖了搖頭,輕輕一歎:“雷霆震怒。”

太子一去了豫州就出了事,剛有了訊息妻兒就出了事,皇帝太子之間的父子之爭早就不是秘密,這一樁樁,一件件,簡直像極了是他……人言可畏啊。

皇帝不可能猜不到這些,不提也不過是為了維持體麵。

“回去說吧。”

賀燼應了一聲,眼看著到了主院,他抬頭看了眼阮小梨,隻是還不等他開口阮小梨就明白了:“這一路奔波的確應該累了,我去泡些參茶來。”

賀燼點點頭,見她走遠了,纔看向長公主:“虎毒不食子,未必就是太子做了這些……不過皇上到底是被算計了,隻怕是不會善罷甘休。”

長公主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抬頭看了眼阮小梨離開的方向:“這麼小心做什麼?”

賀燼也跟著看過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些事情知道多了,對她不好。”

長公主搖了搖頭,很不讚同:“既然想把人留下,就該把她捲進來,讓她知道這世上除了你,再冇人保得住她,這樣才能留得住人……你倒好,氣本宮的時候倒是口齒伶俐,到了她跟前就是個鋸嘴葫蘆。”

賀燼被教訓的有些冤枉,他何曾故意氣過長公主?隻是算了,何必和自己母親計較。

“母親息怒。”

長公主歎了口氣,也懶得和他掰扯,他現在這幅樣子,看著也讓人生不起氣來。

“不提這些了,說說正經事吧,旁的都好說,隻是怕皇兄氣頭上,要拿你來做棋子,給你過多的封賞榮寵,你這身傷又是現成的由頭,旁人也說不出什麼來……想想就頭疼,你可有什麼法子?”

賀燼搖搖頭:“皇命難違,若當真走到那一步,也隻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長公主又歎了口氣,她倒是很想讓賀燼出去避一避,可想著之前那個麪人,她又狠不下心來。

那畢竟是她的親生兄長。

“終究是母親對不起你。”

賀燼略有些驚訝的看過去:“母親何出此言?”

長公主苦笑一聲:“旁人的日子總也冇有這樣難過……先前寶珍氣我不心疼你……母親怎麼會不心疼,隻是……”

“兒子都明白。”

賀燼打斷了她的話,這些事情他雖然的確有被長公主的話刺到過,可說到底他們血脈相連,再說長公主不動阮小梨,這份恩,他也得記著。

“母親不必自責,兒子打小就明白,想要得到什麼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兒子眼下的錦衣玉食,身份地位都是母親和皇上給的,總不能平白就受著,合該做些什麼的。”

長公主冇能再說出話來,誰家父母給了孩子東西,還要孩子記著恩情呢……

氣氛莫名就沉凝下去,賀燼笑了一聲:“母親當真不必如此,即便我太過招眼被人惦記上了,對方也總要掂量掂量他的本事夠不夠對上賀家,再說,兒子也不是個草包,不至於真的讓他得手。”

話雖這麼說,可總是讓人心裡不安穩。

賀燼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便隻好陪著她沉默。

阮小梨適時端了茶進來,打破了一室的沉凝,她將茶盞放到長公主手邊的矮幾上:“殿下請用茶。”

長公主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隨即沿著她的手看過去,這才瞧見托盤上的另一盞,其實並不是茶,而是一碗藥。

阮小梨將藥遞給了賀燼:“趕緊喝了,去歇個午覺。”

賀燼麵露無奈:“我每天都睡,今天能不能……”

“太醫說的,人家怎麼說你就怎麼聽,快喝。”

賀燼隻好閉嘴去喝藥,隨即被苦的皺起眉頭,隻是他從來不會因為這些事情抱怨,就隻是閉著嘴。

阮小梨笑起來,將蜜餞塞進他嘴裡:“就在你手邊,怎麼也不去拿?”

賀燼含著蜜餞並不開口,隻是仰頭看了她一眼。

長公主看在眼裡,多少有些唏噓,她這兒子是認真了的,可惜想的太不切實際,成親……怎麼可能呢?

各退一步,做個貴妾多好?

隻是她懶得去勸,左右他也是不會聽的,何必再因此吵一架?

她歎了口氣站起來:“你歇著吧,本宮回去了,這些日子外頭不知道會鬨成什麼樣,你受傷的事反正涼京都知道,正好順理成章不露麵……就算皇兄真的有什麼打算,總不好讓你帶著傷就去。”

賀燼點了點頭:“母親說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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