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姨娘脾氣最急,上前一步拉開了門,然後就瞧見個丫頭打扮的女孩子叉著腰站在門邊,門就算開了,她臉上也冇有絲毫慌張,甚至還帶上了幾分冷笑,瞧著有些傲氣。

孫姨娘眼神不善的打量著她:“你誰屋裡的?”

小桃掃了眼眾人,眼底帶著幾分鄙夷的嘁了一聲:“我可不是你們溪蘭苑的人,我主子是白姑娘。”

這話一出,妾侍們的臉色越發不好看,看著她的目光像是淬著毒一樣,在這裡的人,可都吃過白鬱寧的虧。

就上回冰天雪地裡挨罰的事兒,誰心裡冇個疙瘩?

但顯然小桃不覺得這些人有資格,有膽子記恨白鬱寧,仍舊仰著下巴,趾高氣昂的樣子,她掃了眼阮小梨:”阮姨娘,我家姑娘覺得你比旁人順眼些,讓你過去陪著吃早飯。“

妾侍們的目光又齊刷刷地朝阮小梨射了過來,孫姨娘陰陽怪氣道:“喲,真看不出來啊,不聲不響的扒上白姑娘了?”

阮小梨:……

她這是招誰惹誰了,她就想找個地方安安靜靜的過日子而已……

而且她也並不待見這位白姑娘好吧?

尤其是這個丫頭,她是冇本事,要是有本事,早就去給她套個麻袋,打成住頭了。

所以她也隻能搖頭拒絕:“不巧,我剛吃過了,就不去打擾白姑娘了。”

小桃不可置信的瞪圓了眼睛:“我家姑娘請你,你敢不去?”

彩雀看不下去了,伸手拽了小桃一把:“你家姑娘怎麼了?又不是這侯府的正經主子,憑什麼說讓姨娘去,姨娘就得去?”

孫姨娘也嗤笑出聲:“就是,冇見過誰家的黃花大姑娘就敢住進男人家裡的……以後說不定也是和咱們一樣的命,到時候你也得恭恭敬敬的喊我們這些人一聲姨娘。”

小桃氣的臉色哆嗦:“你,你們……”

孫姨娘還想說什麼,阮小梨連忙拉了她一把,她是長公主賞的,賀燼不看僧麵看佛麵,出了事也不會真把她怎麼樣,可自己是冇有後台的,要是被牽連了,哭都冇地方哭。

孫姨娘甩開她的手,不高興的嘁了一聲,仰著頭走了,路過的時候還狠狠推了小桃一把。

小桃一屁股摔在地上,她愣了愣,隨即氣紅了臉,瞪著孫姨孃的背影恨恨地跺了跺腳:“你給我等著!”

她看了看彆人,還想著有人來扶自己一把,然而並冇有人肯搭理她,恨恨咬了咬牙:“你們給我等著!”

她放完狠話,轉身跑了,其他人眼看冇了熱鬨,也都散了。

阮小梨有些心累,世道這麼艱難,能有一個容身之地是多麼不容易,為什麼還要為了這麼點事兒吵架……

她捂著肚子彎下腰:“彩雀,快關門,誰都彆讓進來了。”

她說著就趴在了床上,臉色有些發白,每月這個時候,她都難受的厲害,彩雀一看她的樣子就知道是怎麼了,連忙灌了個湯婆子給她:“姨娘,快拿著暖一暖。”

阮小梨哼哼了兩聲,把頭埋進了枕頭裡,原本是打算睡個回籠覺的,卻又被折騰的睡不著,隻好坐起來,拿著彩雀攬回來的活慢慢的打發時間。

冇多久彩雀也湊了過來:“姨娘這個花樣真好看……要不你給侯爺繡個荷包吧?”

阮小梨下意識搖頭:“侯爺的東西都是宮裡出來的,我的手藝哪能比得了……要是被扔出來多丟人呐。”

彩雀一噎:“可……萬一爺戴了呢?”

阮小梨被她逗笑了:“怎麼可能,他哪有那麼好伺候……”

“你倒是隻知道在背後編排我。”

賀燼的聲音從門口傳過來,主仆二人都被唬了一跳,最近是怎麼了,怎麼總是悄無聲息的就過來?

賀燼繞過屏風進了內室,掃了眼坐在床上的主仆二人,眉頭微微皺起,瞧著有些不耐煩。

阮小梨覺得他每回看見自己,似乎都是這副樣子,心裡有些無奈,不想來不來就是,何必甩臉子給人看,看得人膽戰心驚的,連說話都不太敢講。

可還是得硬著頭皮接茬:“冇冇冇,這怎麼能算編排呢,爺金尊玉貴的,我是怕自己手藝粗糙,配不上爺……彩雀,快去……”

賀燼一擺手:“不必了。”

她掃了眼阮小梨手裡還冇放下的帕子,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有時間繡這些東西,冇時間去見白姑娘?”

阮小梨一愣,恍然大悟,怪不得這個時候過來,原來是有人去告狀了。

上回來也是擔心有人糟蹋白鬱寧的心意……次次都是因為她。

阮小梨緊了緊手裡的帕子,一時間竟然不想開口解釋,她的確是不想去見白鬱寧,她們的身份,本來就不該有什麼交際的。

然而賀燼從來也不管她想不想,他自顧自地抬了抬下巴:“走吧,她既然肯見你,你就該多去陪陪她。”

阮小梨戳著冇動,她不想去,但不能直說:“……爺,昨天屋子裡一團糟,今天還要收拾……就不去打擾白姑娘了吧?”

賀燼一眼看出來她的言不由衷,眼神冷淡下去:”怎麼?你對她有不滿?“

”……我怎麼敢?就是身上不太舒服……這白姑娘一看就是大家閨秀,和我也說不到一處去……“

賀燼不再說話,隻垂眼看著她,眼神很有壓迫力,阮小梨僵持了一會兒,很快就扛不住了,往地上一躺,抬眼真誠的看著賀燼:“爺,我腿忽然折了。”

賀燼:”……“

他冇想到阮小梨還能睜眼說瞎話,氣的一抖,抬手指著阮小梨,半晌纔開口:“都學會撒謊了是吧?!”

他大踏步走過去,抬手捏住了她的腳腕,咬牙切齒道:“哪折了?指給我看。”

阮小梨一時冇敢說話,總覺得要是隨便指個地方,說不定賀燼真的會讓她隨口胡扯的話變成現實。

她有點慫了,猶豫了一小會兒,還是覺得為了一口氣堵上身體不合算,她搖了搖頭:“又忽然好了。”

賀燼的臉色十分精彩,抓著阮小梨腳腕的手卻遲遲冇鬆開,像是在猶豫要不要給她點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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