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楊天搖了搖頭,道,“區別是很細微,但並不是什麼小問題。這兩根藥材,根本就是兩個品種!”

“啊?”眾人都有些驚呆了。

楊天舉起左邊這根,道:“這東西名為青龍根,是一種去熱解毒,伐經洗髓的靈藥藥材。用處頗為廣泛,很容易出現在許多藥方裡。”

然後他又舉起右邊那根,道:“而這一根,名為降頭草。這可不是什麼好東西,甚至可以說是一種毒物,因其‘使用之後彷彿被人下了降頭’而得名。具有濃烈的致幻、導致嚴重腹瀉、令人頭暈目眩的作用。隻有在一些極其偏門、劍走偏鋒的藥方裡,才會用到這藥材,但也都要小心翼翼地用各種輔料來中和它的毒性,才能讓其轉化為救人的藥物。”

一聽到這兒,眾人忽然明白了什麼,一陣驚呼。

“等等,楊大人,您的意思是……就是因為這根摻雜在青龍根中的降頭草,導致毒性蔓延到了整筐藥物中,然後賣出去的那部分,導致了喝藥的病人中毒?”趙雲金問道。

“可以這麼說,但,降頭草可不止這一根哦,”楊天嘲弄地笑了笑,道,“這下毒之人,為了保證能讓足夠多的人毒發,可是下了狠手啊。你們或許很難分辨,但我可以告訴你們,眼前這一筐青龍根中,大概每十根中,就有一根是降頭草。”

“啊?這麼多?”

“我的天哪,怎麼會有這麼多?”

“竟然被下了這麼多的毒草嗎?真是喪心病狂啊!”

……眾主管都驚呆了。

而這時,有一個主管忍不住站出來了。

正是馬主管。

馬主管冷眼看著楊天,道:“這位楊大人,不是我不信您的話,隻是……您隨便挑了兩株看著完全一模一樣的藥材,拿出來,就硬說是兩株,這不太合理吧?我們都分辨不出來這差別,而隻有您能分辨出來,那誰能證明您是對的呢?”

“我還需要證明麼?”楊天輕笑道,“在座各位,誰能比我懂藥材?”

一時之間,全場漠然,無人敢迎。

馬主管都有些被問住了,僵了幾秒,才咬了咬牙,道:“話可不是這麼說的。眼下大人空口無憑,全憑一張嘴,想怎麼說就怎麼說,這可很難服眾啊。至少,也得拿出點證據吧!”

“證據?”楊天笑了笑,道,“你要證據的話,也很簡單啊。”

楊天走到馬主管身旁,將右手那根藥材,也就是降頭草,遞給了馬主管。

馬主管不知道楊天是什麼意思,但為了不表現出心虛,也是立馬接了過來。

“這是何意?”馬主管問道。

“馬主管是認為,這兩株藥材就是同一個品種,是沒問題的藥材,是吧?”楊天問道。

“差不多吧,”馬主管道。

“那現在就簡單了。這青龍根,本身是一位廣泛使用的藥材,沒什麼毒性。哪怕生服,雖說藥效斑駁,沒什麼效果,但也不會有什麼害處,”楊天道,“現在,我生嚼這一根,你生嚼那一根,一起吃下去。再過十分鐘,如果我們倆都沒出什麼問題,那我就承認我的判斷有誤。而如果,我沒問題,你卻突然有了癥狀,那,我的推斷就是對的。”

眾人聽到這話,仔細想想,倒也有道理。

“倘若楊神醫說錯了,那這兩株藥材就是一樣的,那他們兩個吃了應該都不會有事。要有事也是一起有事。”

“嗯,是這麼回事。隻要兩人吃完之後反應一樣,就證明楊神醫判斷錯了。反之則是判斷正確。”

“這藥材既然是大量使用的藥材,應當不會有什麼毒性,吃下去也不會有什麼風險,可以一試。”

……眾人紛紛點頭。

而趙雲金這時站了出來,對著楊天道:“楊大人,這……雖說這藥材可能沒問題,但也可能被下了其他的毒。讓您來試藥,實在太危險了,還是讓我來代替您吧?”

“不必,”楊天笑著搖了搖頭,“我自己說的話,自然會自己負責證明。而且,就算真有毒,以我的醫術,也能料理的,放心吧。”

趙雲金見楊天執意如此,也勸不動了,點了點頭,默默退到一邊了。

楊天再次看向馬主管,道:“馬主管,怎麼樣,同意我的方法嗎?”

馬主管此刻的臉色卻是有些發白,眼中閃爍著幾分躲閃、退縮之意。

“這個……這……拿人試藥,是不是還是太危險了些?”馬主管猶猶豫豫地說道。

楊天笑了笑,道:“我都不怕,你怕什麼。”

馬主管咬了咬牙,道:“倘若這一筐藥材全都被下毒了,而且是下了你都看不懂的毒,那怎麼辦?我們兩人吃下去,都中毒了,雖然能證明你是錯的,但我也要白白受苦,這……在這種緊要關頭,沒必要吧?”

“那行啊,我先吃了,等我吃了,沒毒,你再吃,可以吧?”楊天輕笑道,然後也不含糊,直接將手裡的青龍根塞進嘴裡,咀嚼了幾下,吞了下去。

馬主管頓時傻眼了,一下子不知道說啥好了。

……

十分鐘後。

眾人都緊張地看著楊天。

可楊天依舊沒有顯露出任何的異常,微笑如常。

“這下應該可以證明青龍根沒毒了吧?”楊天笑道,“馬主管,到你了。”

“呃……我……”馬主管拿著手裡的藥草,整個人微微顫動,表現出了極大的猶豫。

眾人看到馬主管這般遲疑,終於是有些懷疑起來了。

“馬主管,楊神醫都已經做到這種地步了,你還猶豫什麼?”

“你如此質疑楊神醫,卻又不敢嘗試,不會真是心裡有鬼吧?”

“老馬,你就吃下去唄,倘若沒事,不就能證明楊神醫說錯了嗎?”

……眾人紛紛催促起來。

馬主管聽到這些聲音,冷汗也是不停地往外冒,臉色變得愈發難看。

他抬起手中的藥材,又緩緩放下,這樣反復了數次,抬抬落落,卻怎麼都不敢喂進自己的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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