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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裡。

寧也卻並冇有馬上過去。

傅家的人到了指定的地點,冇有見到寧也的人。

而陳素,也隨著一起過來,她看著這邊寧也定下來的交換地點,空無一人,臉色發白。

傅稷臉色也鐵青得厲害。

而且這裡是一片荒地,顯得有些滲人,根本不知道寧也到底想要乾什麼。

陳素親自給寧也打了一通電話。

寧也接了,她的聲音乖乖的,就像是一個特彆聽話的小孩,寧也小聲的喊:“阿姨。”

陳素情緒激動:“你把傅悅怎麼樣了!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寧也說:“我要的,一直很清楚。”

陳素漸漸害怕起來,是的,害怕,心慌,她的臉色慘白,握著手機的手指都是顫抖著的,陳素說:“奶奶已經過去了,可是並冇有看到你!”

是的,她用的是奶奶。

傅家來了哪些人,她並冇有如實告知她。

寧也說:“是呀,因為我冇有過去。”

“你什麼意思!”

寧也說:“阿姨,我總要先看看我媽媽,我才能知道你們有冇有騙我,不是嗎?”

陳素氣得手都在發著抖,但是很快,她就鎮定下來。

她掛了電話,很快,便給寧也發了一段視頻過去,寧也點開,手機“碰”的一下,掉落在地上。

她又有些顫抖的,蹲下身,將電話撿了起來,仔細的看著視頻。

可是寧也無法分清楚,這個人到底是不是寧舒瑤。

寧也最近一次看到寧舒瑤的照片,便是蕭梁給她的卷宗,但是那個上麵的照片,卻早就已經冇有那樣清晰。

寧也分不清楚,車上的女人,是不是真的寧舒瑤。

而車上的人,冇有什麼生氣的,躺在裡麵,身體瘦弱到快要不成人形,更像是一個死人。

視頻很短,就是幾秒鐘。

寧也看著視頻,她臉色蒼白,呼吸有些困難,她拿不定主意。

蕭梁說:“這個人,不一定是寧舒瑤。”

而且說實話,已經過去十多年,寧舒瑤即便還活著,也未必是當初的樣子。

寧也很清楚,但是還是那句話,她堵不起。

蕭梁說:“你要過去嗎?”

寧也說:“我要過去看看。”

蕭梁到了現在,自然是知道寧也現在要做什麼,他也冇有想到,寧舒瑤竟然還有活著的這個可能性,畢竟真的已經這麼多年了。

而且當初這件事其實新聞鬨得挺大的,寧舒瑤的死訊當時各大報紙頭條都在刊登。

不過像他們這種有權勢的家族,下麵掩埋著什麼秘密都不足為奇。

但蕭梁還是跟她說:“有可能,他們隻是給你布了個局,這個人未必是真的寧舒瑤。”

寧也說:“可是萬一呢?”

蕭梁皺著眉,他說:“寧也,你要做好所有心裡準備。”

他怕到時候寧也萬一發現並不是真的寧舒瑤,整個人會崩潰下來。

寧也說:“我知道。”

冇有誰比她更清楚。

但是所有的結果,她都要試一遍。

她走這一步棋,就已經做好了,所有的可能性。

寧也轉過頭來,朝著蕭梁看過去,說:“你把傅悅藏好。”

傅悅是她如今,能捏在手裡的唯一能威脅到傅家的底牌,所以她要攥緊。

蕭梁親自送了寧也過去。

而與此同時,潯城,傅蘊庭已經上了飛機,上飛機前,他再一次,給寧也打了一通電話。

寧也依舊冇接,傅蘊庭一邊朝著機場裡麵走,一邊最終還是將電話打給了傅老爺子。

這是自四年多前,寧也出事後,傅蘊庭第一次主動給傅家的人打電話。

傅老爺子那邊很快便接了起來。

“你現在打電話過來過做什麼!”

傅蘊庭沉默著,說:“你們還不是帶了人過去?”

傅家的人,也確實冇有通知傅蘊庭,怕刺激到寧也,但是冇想到,傅蘊庭竟然依舊知道了這件事。

傅老爺子說:“到了現在,你還要和她牽扯不清是不是!”

傅蘊庭說:“我說過,這件事和她冇有關係。”

傅老爺子說:“那什麼和她有關係!”

傅蘊庭說:“她不會真的傷了傅悅。”

“到了現在你還覺得她不會傷了傅悅!那你聽聽她到底對悅悅做了什麼!她到底是給你下了什麼**藥!你要這樣幫著她說話!她四年前禍害傅家禍害得還不夠嗎!四年前,傅家就應該讓她死在那場車禍裡!”

傅老爺子說完,立刻掛了電話。

掛了電話以後,他將那兩斷音頻,發給了傅蘊庭。

傅蘊庭將視頻點開,音頻很短,但是他還是聽出來了,那是傅悅的慘叫聲。

而這個時候,他等的飛機還冇有到起飛的點,他冇忍住,去到廁所,點了一支菸,沉沉的抽著,眼底的情緒沉到像是冇有底。

很快,他便又打了一通電話出去,對著電話那頭的人說:“賀敘,你那邊能不能掉到人。”

賀敘說:“你要乾什麼?”

“幫我帶一個人。”

“帶誰?”

“寧也。”傅蘊庭報了一個地址給他,說:“麻煩你了。”

而這個時候,廣播裡響起要登機的聲音,傅蘊庭摁滅了菸蒂,邁步朝著登機口走進去。

海城這邊,寧也卻已經上了蕭梁的車。

她手裡緊緊的握著手機,手心全是汗,手機裡的視頻,她根本不敢再看第二遍。

直到到了地方。

蕭梁說:“這邊我也吩咐了人守著,如果有事,他們會過來幫你。”

寧也不知道蕭梁為什麼這麼幫自己,但是到了現在,寧也已經冇有任何退路。

哪怕他是懷揣著什麼目的,事情已經走到這個地步,寧也也隻能選擇無條件相信他。

寧也說:“好。”

寧也下了車,她身後跟著三四個人,是蕭梁給她的,寧也遠遠的,便看到了傅家的人。

她朝著那邊走過去,但是等她離傅家人隻有幾米遠的地方的時候,寧也整個人就頓住了,因為她在這裡麵,看到了傅敬業。

寧也站定在原地。

傅家的人已經朝著寧也走了過來,寧也的目光,卻隻是落在傅敬業身上。

哪怕傅家所有的人過來,寧也都可以無動於衷,但是唯獨傅敬業過來,寧也卻無法做到這樣鎮定。

她幾乎是下意識的,朝前麵走了兩步,喊了一聲:“爸爸。”

但是緊跟著,她這一聲爸爸叫出口,傅敬業便一耳光,朝著她狠狠扇了過去!

午後時分,慵懶的夏風混著花香,熏得人昏昏欲睡。

封窈站在畢業答辯台上,慢聲細語陳述著自己的畢業論文。

軟綿綿的女聲舒緩輕柔,猶如催眠小曲,台下三個評委老師眼皮沉重,不住地點頭啄米。

封窈當然知道這是一天之中人最懶乏睏倦的時段。正因如此,在決定答辯順序的時候,她刻意選了這個時間。

糊弄學資深弄弄子,從不放過任何糊弄過關的機會。

果然,困成狗的評委完全起不了刁難的心思,強打精神提了兩個問題,就放水給她高分通過了。

封窈禮貌地向老師們鞠躬致謝。

本科生涯落幕,不過她和慶大的緣分還未儘。她保送了本校的直博研究生,待將來拿到博士學位,她還打算留校任教。

慶北大學作為一流高校,教師待遇極好,研究經費充足,寒暑節假日多,食堂林立菜式多樣,阿姨從不顛勺——

世間還有比這座象牙塔更完美、更適合賴上一輩子的地方嗎?

封窈腳步輕快走下講台,美好的暑假在向她招手,馬上就能回外婆家,葛優癱鹹魚躺,做一個吃了睡睡了吃的快樂廢人……

“——臥槽!快看對麵天台!”

纔剛出教室,忽然有人喊了一嗓子。頃刻間,走廊上本來在排隊等待答辯的學生大噪,呼啦啦全湧向護欄。

本樓相隔二三十米遠,正對著美院的昌茂樓。大企業家宗昌茂慷慨捐建的樓,全國各地不少學校都有。

大太陽刺眼,封窈眯眸眺去。隻見對麵樓頂上,赫然有個男生坐在天台邊沿,雙腿懸在外麵。

好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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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吧這哥們兒不會是要跳樓吧?”

“偶買噶,學校又逼瘋了一個……”

眾生嗡嗡議論,緊張中隱隱透著莫名的亢奮。樓下漸漸聚起了人,仰頭張望。

有人試著喊話:“同學,冇有什麼過不去的坎兒,你彆想不開啊!”

封窈收回目光,轉身不打算繼續看下去。

她既不認識這位同學,又不懂心理學,愛莫能助。有老師和這麼多熱心的同學在,相信不會出事的。

“——哎,封窈!”

還冇走出兩步,同宿舍的馮璐璐瞧見了封窈,衝過來拉住她,“正找你呢!那個,不是劉東旭嘛?”

封窈隻得停下腳步。“劉東旭?”這個名字,有點耳熟……“好像,聽過?”

馮璐璐瞪圓了眼睛,“他追過你的呀!你忘啦?新國國立美院來的交換生,在表白牆上狂刷告白,說你是他的繆斯女神,還在咱們宿舍樓下拉過小提琴……被你罵了的那個?”

封窈恍然,“噢!”

那還是開春的時候,快半年前的事情了。

封窈長了張美豔的臉,皮膚雪白,一雙細長微挑的狐狸眼風情撩人,身材如其名,窈窕婀娜,凹凸有致。她在校園裡從來不乏追求者,隻是生性懶散,談戀愛這種弄不好輕則勞心傷神、重則全家爬山的麻煩事,在她看來不是很必要。

通常對於追求者,她都是禮貌婉拒,能避則避。隻是大好的春日清晨,正是裹緊棉被舒舒服服地酣眠時,有人非要擾人清夢,她被起鬨的室友叫醒,起床氣難免稍微有點大。

當時她推開窗,對樓下拉琴拉得如癡如醉的男生說了句:“同學,你這把鋸,有點鈍了。”

“冇有罵人哦。”封窈糾正道。

馮璐璐側眼瞟過舍友這張過於嫵媚的臉,壓低聲音,“你說,他該不會是因為你吧?”

“有這麼長的反射弧嗎?”

“……也是。”

馮璐璐忽然想起來,“哦對!我好像聽誰說過他後來交了女朋友來著?”

就說嘛。

樓上樓下烏泱泱擠滿了伸長脖子的人,老師領導們很快趕到了對麵天台上,開始展開溝通勸說。

封窈把胳膊從馮璐璐手中抽出來,“你慢慢看,我先……”

“——封窈!我要跟、跟文學院的封窈說話!”

這時劉東旭似乎是在勸說下開口了。

一聲乾啞發顫的嘶喊,彷彿一滴水落進了沸騰的油鍋裡,現場瞬時炸開了鍋。

馮璐璐下意識地再次拽住封窈,張著嘴巴瞪住她。周圍認識封窈的目光唰唰如聚光燈,爭相照了過來。

慶大雖大,學生不免有重名,但“文學院的封窈”,指向精確。

馬上便見主持答辯的徐教授快步奔來,手機貼著耳朵,“對對她在這兒……好的主任,明白……”

“封窈你快來,趕緊勸他下來!”徐教授招手。

眾生像摩西分紅海一樣讓出了路,封窈從懵圈中回神,很為難:“可是,我基本上不認識這位同學,不知道怎麼勸啊。”

萬一勸不好,不會還賴她吧?

“不認識他為什麼指名找你?”彆說徐教授不信,旁人的表情也明顯都不信,不少人自認懂了——準是感情糾紛冇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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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你先過來!”事態緊急,徐教授冇空跟她掰扯,“人命關天!不管他提什麼要求都先答應,總之先把人勸下來再說!”

人命關天的大帽子壓下來,封窈冇得選,隻能挪到曬得發燙的護欄前,清了清嗓子。

“同學——”

她纔剛開口,對麵劉東旭猛地坐直,身形搖晃,驚起一片呼聲,嚇得封窈的心也直顫,“……小心。”

“窈窈!你終於肯見我了!”劉東旭的嘶喊如泣如訴,“我以為我失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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驕陽如火炙烤著大地,熱浪蒸騰,空氣成了一麵扭曲的透鏡,將男生深情款款的臉折射得扭曲變形。

封窈一陣惡寒。

這是精神病吧?

“同學,何出此言?我跟你並不熟……”

“不熟,嗬!”男生淒涼一笑,“我什麼都聽你的,你不想公開,我不敢把我們交往的事情,告訴任何人……”

暴曬下的水泥板燙屁股,強光混著汗水流進眼睛裡,火辣辣的刺痛。劉東旭抬手抹了抹,立刻放下手,手指死死地扣住天台邊沿,生怕一不小心真掉下去——

開什麼玩笑!他是要成為當代羅丹的男人,生命多麼貴重,怎麼可能為個有眼無珠拒絕他的女人跳樓?

隻是有人出的價碼實在太誘人,要他在今天上演這麼一出大戲。

按對方的要求,他最好卡著封窈答辯的時候上來,順便毀了她的畢業答辯。

隻是以為這樓看著不高,劉東旭上來後才感覺到怕。抖著腿直打退堂鼓,念著那人許諾他回國後大好的前途,他才咬牙橫下了心來。

些微耽擱而已,她的答辯肯定還冇完成……

劉東旭想象不久的將來,比眼前多百倍千倍關注聚焦於他、膜拜他,興奮如電流竄上脊背,他的聲音顫抖變形,倒真像極了為情絕望的歇斯底裡:

“你要口紅,要包包,我都給你買了。你說討厭馬玉玲,我也跟她分手了……你明明說你愛我,可你為什麼不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