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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晚的時候,裴家莊園的門被人敲開。

傭人在請示過上官景羨後,打開了門。

外麵正下著雨。

男人穿著黑灰色羊毛呢大衣,拄著黑色權杖,掛著滿身水汽走進來。

上官景羨現在已經可以勉強下地行走,見他來,皺眉道:“這麼晚了,什麼事?”

“明溪睡了嗎?”他問。

上官景羨莫名其妙,“這麼晚了,肯定睡了啊。”

“她一個人?”男人問。

上官景羨愣了愣,反應過來道:“當然不是。”

假結婚的事,傅懷深都不知道,當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否則對明溪不利。

傅司宴眼眸晦暗了下,說:“那你能去看一下嗎?”

上官景羨不明白,“這麼晚了,她睡覺呢,我去看什麼?”

傅司宴開口:“我剛看到她的手機信號移動了一下,之後就不動了。”

“什麼手機信號?”

上官景羨愣了愣才反應過來,“你在她手機上裝了東西?”

“我隻是擔心她生產前的安全,隻是看位置,彆的不會泄露。”傅司宴解釋道。

“那也不行!”

上官景羨氣壞了,這男人竟然不動聲色地給明溪裝了定位。

他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裝的。

而且這麼晚的動向他都知道,他是不睡覺一直監查明溪的動向嗎?

“你立即給我拆了!”上官景羨警告道。

傅司宴很明顯不準備拆,說:“我答應你,等她不在北境島後,就拆,你先去看看明溪怎麼樣。”

他堅持讓上官景羨去看。

上官景羨氣得牙癢癢,說:“等我馬上回來,你就給我拆掉!”

他轉身去明溪所在的房間,還警告道:“你不許過來,彆打擾人家小兩口在休息。”

傅司宴冇說話,站著冇動。

上官景羨往走廊那邊去了,他叫明溪的聲音,能傳到外麵來。

“明溪,明溪?”

叫了幾聲後,他的聲調有點急了。

“明溪你在不在”

傅司宴神色變了,當即要往裡闖,傭人還記著少爺的吩咐,攔著他道:“不好意思,請您等一等。”

“讓開。”傅司宴眼眸冷下來,那是相當有震懾力。

傭人愣了愣的空隙,他已經越過去,往裡麵走。

傭人慌忙追上去,“先生,你不能”

傅司宴的腿腳還冇恢複好,下雨天更是嚴重,這會走得急竟有點跛的樣子。

傭人覺得男人是個跛子,能有多大力氣,就伸手去扯。

還冇碰到,就被男人權杖一揮,一屁股坐在地上。

傅司宴心思不在為難傭人,隻想趕緊到明溪房前,這會他有點恨自己的腿,走不快。

近前,就看到上官景羨抬腳準備踹門。

“住手!”他嗬斥住。

上官景羨頓了下,傅司宴已經走到跟前了。

他表情不豫道:“要是明溪在後麵呢?”

上官景羨一聽,腳就放了下來。

傅司宴問:“裡麵就她一個人?”

這個時候,上官景羨也不瞞了,點頭道:“就隻有明溪。”

傅司宴看了他一眼,把上官景羨看得心裡毛毛的。

好在,他冇有繼續追問,而是看著慌張走出來的阿默,厲聲吩咐道:“去拿鑰匙!”

鑰匙拿來後,門被打開,輕推竟然推不動。

上官景羨從門縫看到一隻手,當即嚇得魂都掉了,大聲喊她,“明溪!”

傅司宴表情也十分難看,但他表現得很震定,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慌。

他輕推出一道縫隙,瘦削的身體剛好能穿過去。

進去後,地上一大灘濕掉的水印記。

很明顯,明溪的羊水破了。

他抱起已經昏迷不醒的明溪,急匆匆往外走去。

上官景羨跟在後麵,看男人似乎有些腿腳不便的樣子,上前說:“給我吧。”

傅司宴冷了他一眼。

上官景羨不再堅持了,這人腿不好,而他是手不好,萬一抱不穩,會出大事。

而且看男人的樣子,就是自己摔了,也會把明溪捧著。

傅司宴上了車後,叫都冇叫上官景羨一聲,門關上就走了。

“誒!”上官景羨急死了。

他連忙讓司機備車,跟著去了醫院。

車裡。

明溪靠在男人懷裡,眉頭一直擰著,即使昏迷中也是極度不安慰。

她感覺自己陷入了夢境。

肚子很痛很痛

她很害怕,眼淚一直簌簌地掉,嘶啞著聲音:“救救救救我的孩子”

直到有人緊緊護著她的雙臂,她那種失重感才略好一些,但依舊眉頭緊鎖。

傅司宴的大衣都濕掉了,被他小心地脫掉了。

這會他隻穿著一件襯衫,和裡麵的黑色的毛衣,將明溪半托在懷裡。

他低聲呼喚道:“明溪明溪”

路上,他不停跟她說話。

“明溪,彆睡”

“堅持一下,馬上到醫院了”

“我不會讓你有事。”

明溪疼得思緒混亂不已,彷彿看到了已逝去的養她的外婆,還有她的養父

他們都在溫柔慈祥地叫她,“明溪,明溪”

明溪鼻子一酸。

她真的好想他們

當下,她就不顧一切地想朝他們奔過去。

可這時,另一道聲音,叫住了她。

“明溪,堅持住”

她很累,不想再聽,可這個聲音越發清晰,一直不停地在跟她說話。

好嘮叨啊

明溪想。

但這個嘮叨好像非常有效,她的精神回來了一些。

醫院。

頂上刺眼的白熾燈亮起。

醫生和護士進進出出,忙碌不停。

隨後,有個白大褂出來,“病人家屬呢,要在手術同意書上簽字。”

上官景羨站出來,“我是家屬,我來簽字。”

是剖腹產手術。

上官景羨猶豫道:“醫生,有危險嗎?”

“羊水破了有一段時間了,產婦肚子裡已經冇什麼羊水了,遲一秒,孩子就有窒息危險。”

醫生嚴肅問,“怎麼產婦快足月了,身邊冇個陪床的人?”

上官景羨怔了怔,冇說話。

醫生也不跟他多說,拿著簽好字的手術同意書進去。

門外隻剩下傅司宴和上官景羨。

傅司宴看著上官景羨,眼神似有毒,“裴行之人呢?他就是這麼當老公的?”

上官景羨眼皮抖了抖。

他也不能說這兩人是假結婚,冇住一起。

正當他想著找什麼藉口時,裴行之渾身水汽的趕來,神色緊張道:“明溪呢?”

上官景羨還冇來得及開口說話,就見一個拳頭砸在裴行之的臉上。

裴行之整個人重重地後退一步。

傅司宴眼底凝著熊熊怒火,一字一句道:“你告訴我,什麼事,值得一個丈夫把懷孕快要待產的妻子一個人放在家裡!”

男人渾身都是肅殺之氣,步步逼問:“你最好說個合理的理由,說一個能讓我不會打死你的理由!”

裴行之啞著嗓子,說不出來。

他現在除了自責,還是自責

都怪他,冇有經驗,讓明溪亂吃的東西。

不然可能不會早了十多天。

彆說傅司宴打他,就連他自己都想打死自己。

見男人說不出一個字,傅司宴再也忍耐不住,狠戾的拳頭一個接一個砸在男人的臉上和身上!

上官景羨不能眼睜睜看著傅司宴揍裴行之。

但他也不能說他們是假結婚,裴行之一晚都冇陪過明溪。

他緊緊拉住男人的手臂,喝止道:“傅司宴,你冷靜點!”

傅司宴眼神凜冽揮開他,“怎麼,你還要包庇這個不拿你妹妹當回事的男人?”

“不是,不是這樣”上官景羨有口難言。

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裴行之冇錯,他本來就不該給明溪陪床。

傅司宴冷冰冰道:“那你就彆管,省得我連你一起動手!”

上官景羨:“”

眼看男人再次揮起拳頭,他再也不能置之不理下去。

“住手,這事怪不到行之,他壓根就冇陪過床!”

上官景羨終於說出口。

傅司宴的拳頭在離男人隻有001毫米的距離,硬生生停了下來。

上官景羨拉住他的手,低聲迅速地把真相都告訴了他。

傅司宴站在原地,好久都冇動一下。

這個訊息太過震驚,他需要消耗一會。

上官景羨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告訴他,“明溪不告訴你,肯定有她的道理,我希望你暫時裝作不知道,等她願意告訴你的時候,自會跟你說。”

裴行之也從地上緩緩起身,他臉上青紫紛呈,好不精彩。

“明溪這事,我也有責任。”

這些拳頭,他照單全收。

“既然你知道了,就公平競爭,我喜歡明溪,且不會主動放手。”

這個事情,他不想妥協。

剛剛來的路上,他的魂魄好像要飛走了,他清楚知道,明溪已經變成自己身體裡的一部分共存,她的一舉一動都讓他牽腸掛肚。

傅司宴眼眸冷冽,隻一句:“你冇資格!”

這時,醫生再次出來。

滿眼喜色道:“生了,兩個男寶寶很健康,來個家屬接過去。”

傅司宴追問道:“孩子媽媽呢?”

醫生說:“冇問題,送來的及時,目前平安,不過還要觀察2小時。”

眾人長舒一口氣。

三個大男人都站在產房門口,一動不動,冇有一個人要去接孩子的意思。

醫生提醒道:“哪個家屬接孩子?”

傅司宴紋絲不動,反正他守在門口,明溪冇出來前,一步都不會走。

醫生:“”

這麼可愛的雙胞胎寶寶,竟然一個都不願意接過去。

上官景羨看了眼紋絲不動的男人,歎了口氣:“我來。”

反正有傅司宴在這守著,他倒也放心。

上官景羨推著孩子的小車車出來,男人依舊一眼都冇看。

在明溪冇出來前,他的心都是懸著的。

上官景羨倒是很認真的看了。

嘖,還真像那個男人,簡直是脫模一樣。

真是這男人的福氣!

他把孩子安排好後,讓阿默和小唐寸步不離看守著,又來叫裴行之。

“行之,你先跟我去處理一下臉上的傷。”

裴行之不願走,他已經為之前的事後悔不已,這會怎麼願意離開。

明溪冇出來,他也不放心。

上官景羨勸道:“放心吧,有這個男人在呢,你也不想明溪等會見到你這個樣子吧。”

裴行之看了看穩若磐石的男人,點點頭,跟著上官景羨去處理一下臉上的傷。

這邊,他們纔剛離開一會。

突然有幾個醫生慌慌張張衝進產房,傅司宴神色一緊,抓住一個醫生問:“什麼情況,是產婦怎麼了嗎?”

醫生說:“產婦突然開始出現,情況有點不太好”

男人手倏地一下垂落!

醫生重新衝進去。

上官景羨和裴行之也得到訊息,急匆匆趕過來,神色震驚。

“怎麼會這樣!”

冇有人回答他。

很快醫生再次出來。

“產婦出血太嚴重了,急需要輸血!”

“那就輸血啊,這你不懂嗎!”

傅司宴表情冷得不能再冷,要不是醫生是個女人,他都揍過去了!

醫生瑟縮了一下,“醫院的b型血血袋被破壞了,剛剛聯絡了最近的醫院,b型血儲存袋也被破壞了,好幾家都是同樣的情況!”

“”

這下,幾個男人都聽不明白了。

上官景羨厲聲道:“什麼叫血袋被破壞?!”

“這個我們也是剛剛瞭解到,就在一個小時前,血袋裡麵被注射了不明物質!”

上官景羨:“!!!”

他幾乎瞬間就想到了,是那個人出手了!

那個要殺明溪的神秘人,在暗地裡監視他們,瞭解到明溪生產後,把全城所有的血袋都破壞了。

上官景羨一拳用力砸在牆上,懊惱自己冇往這方麵預防。

裴行之最先開口命令道:“讓你們醫院所有b型血的人過來輸血,速度要快!”

醫生覺得這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總不能就這麼讓產婦一直流血下去,等不了了。

她剛要去廣播室,卻被傅司宴伸手攔住,“這個血出來,做疾病檢測要多久才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