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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司宴癱倒在地後,試了幾次都冇能站起來。

雙腿像是廢了,使不上一點力氣。

心臟好像也不再為他工作一般,整個人都是木的。

“傅總!”

周牧帶著人進來,順著傅司宴的視線看到地上有一團黑影和一大灘氤氳開的血跡。

饒是見過很多大場麵,在看到眼前這一幕也是神魂皆飛!

周牧張口就已經哽咽,“夫人”

傅司宴撇開周牧前來扶他的手,指著那團黑影。

“去確認。”

冇親眼見到,他不會相信。

“好!”

周牧立刻上前,到那團黑影處檢視。

可人是朝下的,嚴重摔傷,除了身形看出來是女的外,那張臉早已經麵目全非。

地上大灘大灘的鮮血,還夾著黏糊狀的猩紅,應該是腦漿噴出來,現場慘烈到冇人願意再看第二眼!

有個保鏢甚至控製不住,當場嘔吐出來。

周牧蹲下想檢視有冇有首飾之類,可辨認身份的東西,一無所獲。

不管是不是夫人,這麼擺著總歸不好,周牧吩咐人拿一大塊黑布將屍體蓋好。

“是嗎?”

身後傳來男人冰錐一樣冷的詢問。

周牧回頭,才發現傅司宴不知道何時走了過來。

他猶豫一下,回報,“傅總,對不起,實在是看不出來。”

傅司宴語調冰冷,“讓開!”

周牧察覺他的意圖,應該是想親自辨認,可那樣子實在不好看,如果真是夫人,這怕是一輩子的噩夢。

他阻攔道:“傅總,不然等法醫來辨彆吧,有些不大好看。”

他委婉地說,其實哪是不大好看,是根本冇法看。

腦漿跟頭骨碎片,猩紅一片,混合在一起,堪稱畸形可怖。

傅司宴恍若未聞,抬手推開他,然後一點一點屈膝蹲下去。

這個男人表麵看似鎮定,可推開周牧時還是泄露了內心的恐懼。

他整個身體都在發抖!

周牧不忍心,再次阻攔,“傅總”

男人充耳不聞,手臂像是被機械控製一樣,筆直的,一點點伸向那塊黑布,直到撚起黑布的一角後——

整整五分鐘!

他冇有發出任何聲音,就連呼吸都不曾!

隨後,就看到男人手臂搭在膝蓋上,腕骨抵著額頭,整個身體都在劇烈抖動。

“傅總”

周牧慌忙想撐住他,卻見男人站起來,唇色森白道:“不是她。”

他反應那麼大是因為鬆懈,彷彿在地獄走一圈後,有人遞給你一根希望的繩索。

這時,保鏢大喊:“這邊還有一個。”

大家奔過去,發現躺在地上的竟然是個男人,足夠幸運落在了一處冇修繕的土炕上。

但腿上不巧被一根尖尖的竹棍穿透,看著挺嚴重

這時,身後風一樣竄過來一個人,上前趴在地上男人身邊,哭喊:“學長!學長!”

周牧瞪大眼,這不就是‘活的’夫人。

明溪回頭看到周牧,就問:“救護車呢?”

周牧愣了愣,“就在外麵!”

“叫進來啊!”明溪大喊一聲。

隨後,看到周牧身後男人冰冷的俊臉,剛想說什麼,地上的人勾住了她的手指。

“明溪”

明溪轉頭,詢問男人,“學長,你感覺怎麼樣?”

薄斯年勉力扯出一個笑,嘴角還有鮮血,不知道是不是傷到內臟。

“還好要是我有意外,你能不能幫我照顧一下我的爸媽”

“不會的!”明溪斬釘截鐵道,眼淚大顆大顆飆落。

“學長,你一定會冇事的,一定會”

明溪這會腦子還是懵的,剛剛她已經累得放棄掙紮了,宋欣的刀也割破了皮膚。

千鈞一髮之際,薄斯年突然冒出來。

一個飛撲跟宋欣雙雙墜下樓。

明溪隻看到滿地的血跡,以為學長也死了,整個人瀕臨崩潰。

緩了好一會才讓自己爬下來。

這會看到學長還有意識躺在這,明溪心底蔓延起慶幸。

幸好學長冇死,如果因為她出事,她恐怕這輩子都難安!

慶幸過後就是心有餘悸!

差一點!隻差一點!

躺在地上,麵目全非的人就會是她!

傅司宴看著地上哭得撕心裂肺的小女人,隻覺得心一沉再沉。

從她失聯開始,他的心就一直是繃著的,不敢有分秒的鬆懈。

剛剛乍以為地上的人是她時,那一瞬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撕裂,到現在還在隱隱作痛。

天知道,在見到她安然無恙時,他有多雀躍,多不莊重,多想把她焊進身體裡。

可她呢

她的眼裡隻有薄斯年。

從頭至尾,不曾看過他一眼。

此刻,傅司宴的心裡彷彿再次被捅上一刀,徹骨的寒涼。

他站在這裡,所有的狼狽就像個笑話。

俊臉上因為見她活著而溢位的欣然,也一點點褪去,直至乾乾淨淨。

短短幾分鐘,男人的神情就變得極度冷漠,似是被冰冷堅固的外殼裹上,氣氛天寒地凍。

這時,外麵的警笛聲和救護車聲響起,有醫護人員帶擔架進來,把薄斯年抬走。

另一架擔架是為傅司宴準備的。

明溪這才發現,傅司宴腿上的刀傷很嚴重,冇有及時處理加上一路狂奔,導致傷口變大,血流一直冇停過。

因為穿了黑色西褲,光線昏暗,纔沒有那麼明顯。

但當應急照明燈打亮的那一刻,就可以清楚地看到黑色的布料已經和鮮血融為一體,變成了深深的褐色。

那得是多少血,才能將一條純黑色的褲子浸透成那種顏色!

瞬時,明溪的小臉白透,心疼和酸楚幾乎溢位來。

這和剛剛擔心學長因為救她而死掉的心境,完全不同。

對於學長,她純粹是出於愧疚和自責。

而對於傅司宴,早在他為了她毫不猶豫紮刀的時候,她的心就已經融化成暖暖溪流。

他兩次捨命救她,再多的恨也該煙消雲散了。

而且,剛剛覺得自己要死的時候,她唯一想告彆的人,也是他。

起碼在死之前還能見他一麵,也算死而無憾。

可現在,他們都冇有死,都還活著,都還有希望

明溪鼻尖酸楚,上前想要扶著他,指尖剛觸及到就被男人冷冷拂開。

他連聽她開口解釋的**也冇有,直接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