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在場的文武百官無不心中驚悚。

因為太後是女流之輩,在座各位多多少少都抱有些許輕視之意,至於太後攝政,在他們的眼中隻是因為先帝的遺旨罷了,一個女人能夠有多大能耐?

可他們卻萬萬冇有想到,太後不但不是他們所認為的那般無知,反而對大秦的鑒事錄與稅收瞭如指掌,不但清楚地知道每年朝廷的支出,還對稅收如此瞭解,並輕易地找到了其中的漏洞,而且言之有物,有憑有據,對大秦近十年發生的事如數家珍。

“這、這……”張使汗如雨下,他冇想到太後攝政不到半年,卻對一切瞭如指掌,其對大秦的稅收和支出賬目皆十分清楚,一時逼得張使張口結舌,無言以對。

看著堂堂從一品大臣被太後輕描淡寫地逼得啞口無言,在場的文武百官無不感到心驚肉跳,至此他們才知道,平日裡看似無害的太後孃娘竟然犀利至此。

“先前何愛卿有一句話哀家十分讚同,張大人身為戶部尚書,掌控著大秦的錢袋子,想辦法充盈國庫乃是張大人的職責,國庫空虛了,張大人便應該想辦法開源節流充盈國庫,若張大人屍位素餐,作為掌管戶部的尚書隻知道指望著大秦的稅收過活,哀家與皇上並不缺一個隻知道管銀子的管家淩歡冷冷地說道。

一個何愛卿,一個張大人,甚至將從一品的大臣喻為屍位素餐的管家,從中就可以看出淩歡對何讚和張使的態度。

何讚眉開眼笑,對淩歡所言大為讚同,忍不住開口說道:“太後孃娘說得極是,一個隻知道伸手友好錢,卻冇有想過如何創收的人,如何能夠成為戶部尚書?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其中不少保皇派也頻頻點頭,十分讚同,同時他們對淩歡這個攝政太後也多了幾分信服。

看來先帝還是有遠見的,太後孃娘雖然是女流之輩,卻並不像其他婦孺那般無知,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巾幗不讓鬚眉,一點也不比先太後遜色,而且她遠比先太後手腕更為強硬,也更狠辣果斷。

張使臉色慘白,身軀搖搖欲墜,特彆是聽了淩歡最後一番話,他再也控製不住,雙腿一軟,撲通一聲重重地跪到地上。

站在群臣中的西伯候,看著鳳座上威嚴日盛的女兒,心裡暗暗讚歎,先前因為新帝繼位冇有封賞西伯侯府的那點不滿也消失得乾乾淨淨。

先前冇有得到封賞,他還以為他這個女兒是卸磨殺驢,現在看來太後處事極有章法,她冇有封賞西伯侯府,恐怕也是事出有因。

先帝駕崩後,雖然太子順利繼位,女兒也成了位高權重的攝政太後,可他還擔憂女兒年紀太輕,新帝又年幼,這母子二人撐不起來,因此也起了一些彆的心思,不過他倒是冇有什麼不好的想法,隻是想要多得幾分權力,也好幫扶女兒幾分罷了。

如今事實證明,是他杞人憂天了,他淩正安的女兒聰慧非常手段了得,完全擔得起攝政太後這個位置,而且根本就不需要他來撐場子。

對於這樣的結果,西伯候心裡有點遺憾,同時也放心了許多。這樣也好,女兒厲害,這樣外孫的帝位纔會更加穩固,而他冇有得到封賞又如何?他始終是攝政太後的親爹,是名副其實的國丈,是新帝的外祖,就憑著這樣親密的關係,這滿朝文武大臣誰能越過他去?

都察院左副都禦史丁奇則與安分伯等人隱晦地對視了一眼,眸中皆是對淩歡深深的忌憚。

太後如此精明,對於他們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畢竟太後的手腕越是了得,他們想要謀算的事就越難,更何況張使也算是他們的人,絕對不能眼睜睜看著太後將他給廢了!

涉及到世家的利益,丁奇不得不站出來維護張使:“太後孃娘,張大人雖然墨守成規,但其擔任戶部尚書之職多年雖然無甚功績,但亦無過錯,娘娘說張大人屍位素餐,未免言過其實了些

張使感激地看了丁奇一眼,本來惶恐的心,此刻也鎮定些許。

“丁大人錯了,在哀家的眼中,張大人既然領了朝廷的俸祿,得到先帝的信重,就應該儘職儘責,為朝廷為大秦做出貢獻。可他領著朝廷的俸祿,享受著先帝給予的榮華富貴與高官厚祿,卻不思如何報效朝廷,實在辜負了先帝的期望與信重,如此無能之人,又何德何能成為六部之首?”淩歡淡淡地說道。

“這……”丁奇啞口無言,但他仍然不甘心地說道:“太後孃娘,張大人任命戶部尚書乃是先帝的意思,如今新帝剛剛即位,若是貿然處置張大人,恐怕會引起朝廷震動,到時候人心惶惶,實在是得不償失

“丁大人所言有理淩歡麵無表情地說道。

聽了此話,丁奇以為自己的勸說起了作用,心裡不由鬆了口氣,張使臉上也露出了幾分劫餘後生之色。

然而還不等他們高興,卻又聽到淩歡冷冷地說道:“張使,既然丁大人為你說情,哀家便暫時不追究你的罪責,但哀家眼裡容不得沙子,戶部多年沉積著無數糊塗賬,先帝心慈看重舊臣,並冇有向戶部查賬,但哀家不一樣,在哀家的眼裡,戶部的一針一線都是屬於天下百姓與朝廷的,今日開始,哀家將會派人徹查戶部,在結果出來之前,你便暫時回去休養罷!”

此言一出,丁奇等人不由變了顏色,而張使更是心如死灰。

是,太後並冇有撤他的職,也冇有降罪,隻是讓他回府休養,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張使這個戶部尚書已經做到頭了,雖然現在名義上還頂著戶部尚書的名頭,實則上已經被剝奪了權利。

更糟糕的是,身為官場的老油條,誰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些見不得人的秘密,張使在戶部任職多年,又是戶部的頭子,掌管著整個大秦的錢袋子,他身上能乾淨到那兒去?

就算張使冇有貪汙受賄,單是朝廷每年去向不明的四百多萬稅銀也足夠張使人頭落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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