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桐望著江祈年的屍體,一時間不禁有些喜悅,連帶著身上的傷勢都不管不顧了,剛剛的頹勢也是一掃而空。

“死了,死了就好,你死了我就能活著出去了!!”

他放聲大笑著,全然沒有注意到江祈年的屍體有什麼不同,腦子裡幻想的全是自己從這鬼地方離開時的模樣。

大魘將他囚禁在這裡,他沒有能力反抗,但是這該死的夢境卻是一次性的,要麼是進入夢境之人將他殺死,然後從這走出去,要麼就是他殺死被拽入夢境之人,自己重獲新生。

說實話,這場夢境可謂是兇險至極,尋常之人進來也隻有死路一條。

但正是因為這場夢境太過兇險,所以他才一直找不到可以出去的機會。

大魘的恐怖程度自然不用多說,身為這噩夢之城的主宰,又有誰敢貿然挑釁?

因此這被設定好的夢境自然是一直沒有使用的機會,可碰巧江祈年和大魘廝殺,而後又被拽入其中,才讓他見到了逃脫牢籠的希望。

他為了江祈年能夠徹底死亡,在對方死的第一時間就將其頭顱斬了下來。

可漸漸的,隨著時間的不斷推移,王安桐終於是發現了不對勁兒的地方。

江祈年已經死了,可為什麼這場夢境仍舊沒有消散?

按理來說他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從夢境中出去了才對,可週圍的景象不僅沒有半分潰散的跡象,反而還和剛才一模一樣?

難道……難道江祈年沒有死?!

當這種想法兒冒出的一瞬間,王安桐便忽的生起一身冷汗來。

可緊接著,他便搖頭將這種可能性給壓了下去。

“不,不可能,江祈年肯定是死了才對,整座醫院都沒有他的氣息!

等等……難道…難道那位大人並不打算放過我?!?”

一種更為恐怖的念頭兒從他腦海中升起。

而正是這種想法兒,讓王安桐害怕到抖如篩糠,一時間竟然連腿都有些發軟。

江祈年沒死倒還好說。

反正他在醫院中占據著絕對的主導地位,具有地理優勢,江祈年沒死雖然非常麻煩,但是再花些時間將其找出來殺死就可以了。

可如果是大魘不想放他走………

王安桐已經不敢想象下去了,自己如今擁有的一切都是那位大人給的,雖說一直處於被囚禁狀態,但那位大人也說過給自己一個機會。

大魘……毫無疑問,這在王安桐的腦海中屬於絕對的禁忌,江祈年強歸強,他確實忌憚,但是他也知道江祈年是一個很有原則的人。

江祈年很有原則,即便是身為敵人,但至少王安桐不能否認對方的優點。

江祈年沒有那麼多折磨人的手段,而且非必要情況下也不會將敵人折磨致死,就算王安桐自己真的不是其對手,也不過是一刀的事情。

但大魘不同。

對於王安桐來說,大魘就是一個禁忌,毫無底線,為了達成目的可以說是無所不用其極,百無禁忌。

這樣一個沒有底線同時又精通各種陰狠手段的存在,王安桐甚至連暗自腹誹都不敢,根本就升不起半點兒抵抗的念頭兒來。

所以大魘如果真的想囚禁他………他已經不敢繼續想下去了。

他除了乖乖認命沒有一點兒辦法。

想到這兒,王安桐的麵色也是變得無比慘白,整個人更是害怕的顫抖起來,隻聽“撲通”一聲,那王安桐腿一軟,竟是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而後,便是驚慌失措的哀嚎起來:

“大人!求求您放我出去吧!我已經做到了!我已經做到了啊!我殺死了江祈年!求求您兌現諾言,放我出去吧!!”

充滿恐懼的聲音在走廊中不斷激蕩,可是卻聽不到半點兒回應,與此同時,那王安桐的心情也是跌入了穀底。

突然間,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傳入王安桐耳中,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抬起頭來尋找聲音的來源,發現那聲音的源頭正是江祈年的屍體所傳來的。

一時間,他不由得瞪大了雙眼,神情中滿是不可置信。

江祈年身上的傷勢正以一種極為恐怖的速度癒合著,若是仔細看去的話,還有一層朦朧的水霧覆蓋在那些傷口上,那些本應該腐蝕在上麵的陰土如同被吞噬了一樣,不斷的縮小,最後消失不見。

終於,無頭屍體上的所有傷口都癒合如初,光滑的麵板吹彈可破,哪裡還見得半點兒傷痕累累的模樣?

緊接著,那具屍體悠悠站了起來,他撿起了掉落在地上的頭顱,而後又重新安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麵。

王安桐幾乎已經忘記思考了,他呆呆的跪在地上,大腦一片空白。

眼下所發生的事情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範疇,他不知道為什麼生機全無的人會突然復活過來,而且本應該斬斷的頭顱也是和脖子重新連在了一起。

起死回生?

江祈年難道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可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王安桐根本就不可能殺死對方!

還是說……大魘本身就沒想讓他殺死江祈年,大魘之所以將江祈年拽進來,實際上就是想以此夢境為囚籠,將其囚禁在其中?

“不,不對,這樣的話我也會被殺死,那夢境存在的就毫無意義了,可…可那位大人的計劃究竟是什麼?”

王安桐不斷的喃喃自語道,狀態近乎瘋癲,完全搞不懂眼下這種情況到底應該怎麼辦。

此時的江祈年已經重新“活”了過來。

當然,他本身就沒有死,無非是自己躲在假身裡麵詐死,然後再激發一部分冥河體的能力,將陰土的影響給摒除去了。

但之所以要裝出起死回生的模樣,其實也是為了嚇唬王安桐。

該說不說,這種手段其實是很有效的,尤其是在麵對王安桐這種心性差到極點的敵人,其所造成的影響可謂是巨大的。

王安桐心誌不堅,再加上不斷被折磨囚禁,他的精神狀態早已經到達了崩潰的邊緣。

如今再被江祈年這麼一激,更是直接大腦混亂,失去了思考能力。

其實江祈年這種“起死回生”的手段根本就經不起推敲,眼力好的人仔細觀察便能發現出端倪來,但王安桐此時已經嚇破了狗膽,哪裡還見得到半分理智的樣子?

此刻的王安桐仍舊跪在地上,目光茫然的望著江祈年。

“哎呀呀,這精神攻擊還真是麻煩,弄得我現在都覺得頭痛。

不過王安桐啊王安桐,你讓我說你什麼好?

看來你的骨氣並沒有你的嘴那麼硬呢。

怎麼?麵對無辜之人你揮舞屠刀,可是在麵對一切罪惡與絕望的罪魁禍首時卻跪地求饒?

嘖嘖嘖,我還真是看錯了你。

你要是麵對那隻畜牲的時候也那麼嘴硬,我江祈年雖說仍舊覺得你罪不可赦,但好歹也得誇你一句有骨氣。

至於現在嘛……嗬嗬。”

江祈年並沒有說完,隻是神色不屑的笑了兩聲。

但王安桐確實能夠聽明白他的意思,因此也是從那種魂不守舍的狀態中恢復過來,然後滿臉怨毒的盯著江祈年。

“江祈年!你為什麼沒死?!”

“死?”

江祈年聳了聳肩。

“你可真是笑死我了,就你那點兒三腳貓水準還想殺死我?你是來搞笑的嗎?

我早就說了,假冒偽劣就是假冒偽劣,你模仿的再像也掩蓋不了你是個山寨貨的事實。

你看咱倆打了那麼半天,實際上和你戰鬥的不過是一具分身而已,你連我的分身都打不過,還想殺死我?”

事實上江祈年雖說用假身在戰鬥,可也是本尊在暗中一直控製著的,所以假身發揮出來的實力可以說和本尊相差無幾,僅有的一絲區別也可以忽略不計。

可之所以這麼說其實就是為了瓦解王安桐的意誌,意誌越薄弱,那麼就越容易露出破綻來。

結果果然不出江祈年所料,王安桐還真信了他的話。

隻見那王安桐如同霜打的茄子一樣,整個人的氣勢都蔫了下來,變得萎靡不振,看起來像是遭受了刺激一樣。

“不…不可能……你不可能這麼強才對,對吧?你怎麼可能這麼強?!你騙我的!對!一定是這樣!!你卑鄙!你騙我!!

你現在肯定也到了燈盡油枯的地步!!

對不對?!

我問你話呢!到底對不對?!?”

望著已經垮掉的王安桐,江祈年也是目光悲憫的搖了搖頭。

“真可悲啊,王安桐。

你已經自欺欺人到這個地步了嗎?”

說著,他不斷向前走去,而王安桐則是一臉驚恐的模樣,不斷出聲嗬斥道:

“別…別過來!再過來我可就要動手了!

停下!停下!我讓你停下你聽見了沒有?!

你給我停下啊~!!”

淒厲的聲音在走廊中激蕩開來,江祈年不為所動,一個閃身便出現在王安桐身側,而後右手重重拍在對方的肩膀上。

剎那間,王安桐體內的所有力量都被封禁,整個人也是動彈不得,隻能麵露驚恐的望著江祈年。

“別,別殺我!求求你了別殺我!!我也是被逼的啊!我也不想這樣!!

求求你,看在我這麼可憐的份兒上,饒我一命吧!!”

聞言,江祈年就好像沒聽見似的,他盯著王安桐的眼眸,然後逐字逐句的說道:

“王安桐,我給過你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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