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時間便流逝的相當快了,沒什麼意外發生,張蓮玉和高文興也都非常老實,除了偶爾會和江祈年聊些天以外,其餘大部分時間都在病房外麵待著。
如此倒也讓江祈年落了個清閑自在,沒人打擾,他便能安下心來去思考接下來的事情,明天的手術一直給他一種極為不安的預感,所以他心裡也是有些打鼓,難免會感到有些緊張。
一夜無眠,時間很快就來到了二天早上,江祈年總感覺這裡的時間流速貌似是快很多,從昨日到今早他隻不過是感覺一眨眼的間隙。
不過現在他也沒時間去關注這些了,手術還有一個小時左右就開始,在這之前他不能進食,所以張蓮玉二人倒也沒強迫著他吃什麼東西。
為了安全起見,江祈年從病床的護欄兒上卸下來兩根釘子用來當作武器。
雖說有著靈力在身,但誰也不敢保證自身修為會不會受到封禁,畢竟連一個人的意識和記憶都會出現問題,又何況是修為呢?
因此江祈年必須得做好萬全準備纔可以,即便是自身修為不復存在,他多少也要有些還手之力纔可以。
而且有時候遇到些突發情況也是件麻煩事,貿然動用靈力的話很容易引起對方察覺,但是像釘子這種不帶任何靈力的普通物件兒卻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其實江祈年本來是想尋找一些比較順手的武器的,比如說水果刀一類的管製刀具。
但奈何由於他前些日子一直發瘋胡言亂語,所以但凡是尖銳的東西都被收走了。
畢竟若是這些東西被一名疑似患有精神病的人掌握在手中,那可是一件不妙的事情。
所以能找到這兩枚可以卸下來的釘子已經是一件極為不容易的事情了,雖說用著有些不順手,但總歸是比沒有要強的。
江祈年也沒多在意,而是等待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逝去,直到最後,隨著門外悉悉索索的一陣響動傳來,那扇病房門也是被人從外麵給推開了。
來的人是一名護士,她掃視了下房間,等確認江祈年就是即將做手術的病人之後,便開口說道:
“王安桐?”
“對對對,您好,請問是到我們家孩子要做手術了嗎?”
聽到那名護士叫王安桐名字的時候,張蓮玉也是急忙走上前去,麵色有些焦急的對那名護士詢問到。
說罷,那名護士點了點頭,接著就繼續說:
“對,準備一下吧,醫生那邊都已經準備好了,盡量節省時間,張醫生在接下來還有好幾場手術呢。”
“好的好的,您放心,我們馬上就好。”
話落,那名護士便沒有再多說什麼,而是先將病房門給輕輕關上,繼而等待在病房外麵。
此時張蓮玉走上前來,不斷整理著江祈年的儀容,同時嘴中還囑咐道:
“沒事兒小桐,不用害怕,到時候睡一覺就好了,你放心,爸爸媽媽就一直守在門外,我們哪裡也不去,就在外麵等著你!”
就在這時,高文興也是湊了上來。
“是啊是啊,你媽說得對,其實做手術一點兒都不疼,等進了手術室之後就會有人來給你打麻藥的,到時候你一睡過去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爸爸曾經也做過手術,所以你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壓力,等你醒了爸爸就去給你買遊戲機去!你放心!!”
一邊兒說著,江祈年也是被推向了門外。
而這,也是從昨日以來他第一次看到病房外麵的景象。
一切都顯得是那麼的正常,來來往往的人群時而發出喜悅的笑聲,時而流露出一抹悲傷的啜泣。
這是人間最絕望也是最幸福的地方。
新生命降臨的喜悅,本是絕路卻又柳暗花明的奇跡,親人離去的悲傷與痛苦。
這復雜卻又簡單的情緒交織在一起,勾勒出了這樣一副人間畫卷。
它們像是慢慢漲來的潮水,輕柔又震撼的沖刷著江祈年的心靈,讓他看的神情有些恍惚。
以至於連那暗中窺視的目光都感覺減弱了些許。
終於,周圍的聲音越來越清凈,頭頂的燈光顯得愈發清冷,周圍偶有坐著的人影也是陰沉著臉,那僵硬的臉龐在燈光的照耀下宛如木偶一般,光是看著就讓人覺得心裡發毛。
興許是察覺到了江祈年有些緊張,因此那張蓮玉也是輕輕拍了下他的肩膀,雖說張蓮玉可能同樣懷揣著某種目的,但不得不承認的是張蓮玉這充滿了安慰的輕拍卻是讓江祈年緊張的內心平復了些許。
他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說了一句:
“謝謝。”
可張蓮玉卻是並沒有將這句話放在心上,她笑著搖了搖頭,然後開口說道:
“都是一家人,不用這麼客氣的。”
正說著,江祈年也是被推到了手術室門外。
他透過門上的窗戶向裡麵看去,忙碌的醫生和護士正在手術室中不斷除錯著什麼裝置,卻是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音,看起來就像是地獄的場景一樣,令人毛骨悚然。
此時手術室旁邊兒的小門被開啟了,隻見一名身穿無菌服的護士從裡麵探出頭來,而後就繼續說道:
“王安桐進來吧,先進行消菌,然後就直接進手術室了。”
說完,張蓮玉和高文興便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眼神,然後將其推了進去。
既然是無菌室,那她二人肯定是不可能進去的,因此二人也隻能是攥緊拳頭放在胸口,默默給自己的孩子打著氣。
說實話,江祈年是感覺到非常迷惘的。
按一開始的推斷來看張蓮玉和高文興貌似都懷揣著某種陰謀才對,而且先不管腦海中的記憶究竟是臆想還是真實發生的。
他明明記得在他和二人經歷過一場十分兇險的戰鬥,當時的張蓮玉和高文興可不像現在這麼慈眉善目,那麵部表情所流露出來的隻有冰冷以及對生命的漠視。
和現在的模樣簡直是判若兩人。
就算是這一切都是他的臆想,可他又為什麼會平白無故的幻想出和張蓮玉二人廝殺的場景來呢?
這是否說明雙方本來就是敵對關係,而正所謂日有所思,也有所夢,所以他的腦海中才會憑空產生出那樣一段記憶來?
鬼夫婦,心理實驗,完美人格………
漸漸的,隨著江祈年不斷被推向無菌室深處,他的腦海中也是漸漸浮現出一些想法兒來。
那模糊的記憶被掀起了些許迷霧,以至於他想到了一些和張蓮玉和高文興有關的事情。
而正是這份記憶讓他更不願意去相信張蓮玉二人了。
起初他還以為二人懷揣著陰謀,所以才會在自己身邊不斷噓寒問暖,就是為了能夠達成自己的目的。
可現如今根據那逐漸清晰的記憶來看,這張蓮玉二人好像不僅僅是懷揣著陰謀,並且在暗地裡還做著一些見不得光的人格實驗!
是的,不管怎麼說,江祈年覺得張蓮玉和高文興絕對是那種十惡不赦之人,或許是他們曾經對自己做過什麼事,又或者是記憶中的那些事都是真實發生的。
所以二人給他的感覺越來越令人排斥,甚至是還有些許殺意在心底蔓延開來………
江祈年已經有些癲狂了,周圍不斷出現的矛盾點讓他一直忍不住懷疑自己,全然沒有注意到自己許多時候所產生出來的情緒都是那麼的莫名其妙,就像是被人故意植入的一樣。
不過……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呢?
命運的齒輪已經開始轉動,事態逐漸向著一個不可控的方向發展。
到瞭如今這一地步,其實清醒或者是不清醒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在接下來的博弈中誰才能不斷加大自己的籌碼。
婆娑夢境,這是大魘賦予這一能力的名字。
婆娑有著不斷盤旋舞蹈的意思,就像是這眼前的一幕,不管是江祈年還是大魘,亦或者是那些隻會按照程式運轉的虛擬生物。
所有人都像是話劇中的提線木偶一樣,做著自己認為正確的事情,在這無人觀賞的劇院中邁動著腳步,去迎接那不知是何卻又既定的結局…………
…………
“咕嚕……”
寂靜的黑夜中,程載遊不由自主的嚥了口唾沫,其雙目瞪的渾圓,彷彿是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
周圍的蘇月眾人雖說沒有他這般誇張,但神色也是好不到哪兒去。
最終,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還是由程載遊率先開口道:
“我說……這…這醫院一直以來都是一片廢墟嗎?”
是的,幾人按照田晴所指引的方向一路走來,結果等到了之後就發現,這仁誠醫院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偶有一些烏鴉盤旋在空中,可很快卻又消失不見。
“不是吧………”
聞言,徐槿良也是皺眉說到。
“聽她們的意思醫院雖然顯得非常冷清,但也並非是完全是一片死寂的,再怎麼說這裡也是擁有連線深層世界的入口,所以還是有著一些厲鬼存在的,其任務就是為了鎮守這裡。
因此我想這裡本應該就是一家正常的醫院而已,之所以會出現現在這般景象……除了有人在背後搗鬼,我也實在是想不到其餘的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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