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能讓江祈年有一個良好的休息環境,張蓮玉和高文興已經離開了。

當然,對方是不是去別的地方思考對策,這一點兒恐怕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江祈年也沒有多說什麼,畢竟二人離開對雙方都有好處,他有單獨的空間去思考事情的整體經過,張蓮玉二人也可以籌謀針對自己的計劃。

此時他半躺在病床上,仔細的回憶著昏迷前所經歷的一切。

隨著他不斷皺眉思考,當時的記憶也在腦海中愈發清晰起來。

血月…湖泊…倒影……

“我纔是那個倒影?”

當這種想法兒從江祈年的腦海中冒出來的時候,他是實實在在的被震驚了一番。

以至於他下意識的去捏了捏自己的胳膊,似乎是想以此來確認自己是否為真實存在的人。

然而僅憑這樣是無法察覺到任何異常的,他能感受到血液在體內流動的玄妙,也能感受到心臟在胸腔那強有力的跳動。

他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什麼被幻境創造出來的木偶。

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麵孔始終浮現在他腦海之中,每當他閉上眼睛去思考的時候,那張臉彷彿再次貼到了他麵前,向著他詭異的微笑著。

那副笑容宛如是一道漩渦,將他的意識深深的吸附進去,永遠的徘徊於深淵之底。

“難道說……這個環境的真正作用是讓我沉淪其中,同時創造出一個和他完全一樣的人。

等到他徹底陷入在這場幻境之後,那個和我一模一樣的人便會從幻境中走出去,取代我存在於現實世界之中?!”

當這種想法兒從江祈年的腦海中冒出來的時候,他隻感覺到一陣頭皮發麻,身上不禁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讓他感覺到一陣毛骨悚然。

而讓江祈年想不到的是,他僅僅是靠著一些回憶便推斷出了這個幻境的真正作用,倘若大魘知道他內心的真實想法兒的話,定會忍不住驚訝到無以復加的地步。

身為從古代活到如今的一隻怪物兒,沒有任何人比它更擅長編織夢境了。

它所編織出來的夢境和現實無異,即便是許多同為神境的存在也很難發現出異樣來。

可如今在麵對境界比它低許多的江祈年時,卻是沒過多久就被推測出了夢境的真正用意。

(夢境和幻境相差不大,大魘是編織夢境令人陷入其中,但說到底也是改變人的認知感官,麻痹意識,理論上來講屬於一種更為高深玄妙的幻境。

但由於江祈年同樣擁有一部分夢境掌控權,所以可以理解為夢境與幻境的相結合)

巧合?

不。

這世界上可從來沒有什麼巧合的事情,江祈年能推斷出夢境的真正作用也並非是完全靠巧合。

因為按照這場夢境的強度來看他根本就無法回憶起這麼多的事情,即便是腦海中存在著些許記憶也大多都非常模糊,以至於給人一種不過是做了一個夢而已,從而將眼前的夢境誤認為是現實世界。

但江祈年的意誌實在是過於堅韌,以至於夢境的封鎖根本控製不住他,他僅靠自身意誌就能沖破一部分記憶封鎖。

其內心的堅定遠超大部分修煉者,這一點兒是大魘沒有想到的。

不過真正的兇險顯然還沒有展露出來。

能沖破封鎖的心性自然是難能可貴,可大魘雖然沒想到江祈年心性如此堅韌不拔,但它所編織出來的夢境可絕非表麵兒上看起來那麼簡單。

身為它拿出來對付江祈年的殺手鐧之一,怎麼可能會出現這麼多的破綻與漏洞?

確實,對於江祈年這種人來說他可以憑借自己的意誌來沖破封印,但相對應的,隨著他不斷沖破記憶封鎖,其意誌也會出現相對程度的削弱。

也就是說不論怎麼向下發展下去,江祈年都難以擺脫意識混亂的結局,到最後瘋瘋癲癲,根本就無法辨認哪個纔是現實。

而到了這個時候,江祈年就和砧板上的魚肉一樣,淪落到任人宰割的地步。

可這夢境就真的沒有缺陷嗎?

不,肯定是有的。

誠然,這世界上幾乎沒有完全無解的能力,即便是大魘所編織出來的夢境亦是如此。

可問題是……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呢?

如今所施展的能力就是專門兒針對江祈年這種心思深沉的人。

這種人很容易把事情復雜化,所以總是會懷疑這個懷疑那個,而這正是大魘所佈局的關鍵點。

越是聰明的人其實越容易作繭自縛。

眼前所施展的幻境復雜嗎?

當然復雜,能被大魘做為殺手鐧的能力怎麼可能輕易就被勘破?

可隻要是想明白其中的關鍵,那麼看起來也就沒什麼大不了的了,其實早在一開始大魘就給出了破解之法。

畢竟所有人都會覺得既然是針對自身的能力,又不是什麼遊戲,怎麼可能還為陷入困境之人設定生路?

正因為如此,幾乎所有人都會將這最關鍵的資訊忽略過去,堅定不移的認為這是大魘故意佈下的陷阱。

但大魘如果真會佈置陷阱的話又怎麼可能用這麼低階的手段?

早在夢境一開始生機究竟是在何處就已經給出了,可大多數人都不信,而大魘也正是利用人們的心理來殺人。

說到底,大魘本身的唯一能力就是編織夢境,它生來就是玩弄人心的高手,它能看清楚每個人的心底究竟在想什麼,也能觸控每個人藏在心底的**。

話再來到江祈年這邊兒。

此刻他正雙手枕頭望著天花板,腦袋中思考著破局之法,可就在他皺眉思索之際,不遠處的病房門卻是被人敲響了。

興許是被限製了神識的緣故,江祈年無法藉助神識去感知外麵的情況,所以這有些突兀的敲門聲不禁嚇了他一跳。

等緩過神來之後,他纔是皺著眉說道:

“進。”

話音剛落,病房門便被人從外麵推開了,而後江祈年就見到張蓮玉的腦袋從門縫中露了出來。

“那個兒子,你在做什麼呢?”

“額……沒做什麼,在想一些事情。”

頓了頓,江祈年見張蓮玉有些糾結的模樣,於是繼續開口道:

“嗯……請問…請問你是有什麼事情嗎?”

“啊……是這樣的,你的同學來看望你了,我就是想問問你舒不舒服,你要是身體不太舒服我就好好和他們說一說。”

同學?

江祈年不禁有些愣住了。

本以為這次的危險主要是來自於張蓮玉二人以及這家有些陰森的醫院,可沒想到居然還有這忽然冒出來的同學。

同學…同學………

當然,出現在他麵前的一切人和事都是幕後主使故意安排的,這一點兒毋庸置疑。

但一味的逃避也絕對沒有任何用處,整個幻境也許就他一個活人,所以就算逃又能逃到哪兒去?

所以倒不如主動去接觸,對方所展露出來的越多,那破綻也就越多,他反而能相應的找出某些線索來。

因此在思慮了一會兒後,他便點頭對著張蓮玉說道:

“嗯……如果方便的話就見一見吧,我感覺挺悶的,找個人說說話也好,和我講一講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也許我能從中回憶起什麼事情來也說不定。”

聞言,張蓮玉點了點頭。

“那好的,你等一會兒吧,我這就去叫他們進來。”

說罷,張蓮玉便直接關上了門,沒過一會兒,江祈年就聽到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吵鬧的聲音。

而緊接著,那扇病房門就再度被開啟,隨著張蓮玉側過身子之後,江祈年的瞳孔也是緊緊縮在了一起,一股莫大的寒意直接蔓延至大腦,以至於一時間連呼吸都忘記了。

來的人有三個,而這三個人他還都認識。

劉悅,應初梅,還有……還有就是江祈年………

他實在想不到居然能看到另一個自己,既然對方是江祈年,那麼他究竟是誰?

難道……對方就是那個冒充自己的人?

江祈年隻覺得大腦一片混亂,就連耳朵也是嗡嗡作響,整個人像是陷入了瘋癲一樣,迷茫的目光呆呆的望著那三人,大腦處於宕機狀態之中。

“小桐,小桐,小桐你怎麼了?你別嚇媽媽!

醫生!快叫醫生!”

可就在這時,江祈年卻猛然抓住了張蓮玉的手!

見他有如此反應,張蓮玉也是回過頭來望著他,可是那雙布滿血絲的雙眼卻是嚇了她一跳,以至於說話都有些結巴起來。

“小…小桐,你……你怎麼了?”

“我沒事,隻是剛纔有些頭疼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那……那用不用幫你叫醫生?”

說罷,江祈年擺了擺手。

“不用,嗯……如果沒事的話我先和我的同學們聊一會兒天吧。”

本來那張蓮玉還是有些不放心的,但是在看到江祈年那堅定的目光之後,她也隻得是點了點頭,而後對著江祈年說道:

“那好,那你們先聊吧,我給你們且點水果。

小桐你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就和媽媽說知道了嗎?”

“嗯好,我知道了。”

說完之後,張蓮玉便是推門走出去了,而江祈年轉過頭來望著一臉笑意的三人,最終將目光停留在另一個自己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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