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那中年男子再也沒有了剛才的囂張氣焰,他顫顫哆嗦的看向江祈年,然後又是小心的點了點頭,生怕被旁人發現什麼端倪。

該說不說,他自然是恨不得殺了江祈年的,但是現在小命都在人家手上,他又哪裡敢違背江祈年的命令?

隻見他眼珠子一轉,然後就趕緊裝作疑惑的問道:

“你說什麼?這是生前家中老人給你留下來的傳家寶?

額……那行吧,這種東西我確實不能要,行了行了,你進去吧,下不為例!”

聞言,江祈年也是裝出感激的模樣。

“好的,多謝理解!”

說完之後,便如蒙大赦般的像食堂大門兒那跑了過去。

可緊接著那中年男子的臉色就變得無比難看起來,宛如吃了蒼蠅一般。

他本身是打算等江祈年進去之後就直接將其抓起來,結果沒想到那江祈年已經離開了很遠,可是腦海中的火苗兒卻沒有半點兒熄滅的跡象,甚至是比剛才燃燒的更加旺盛了!!

如此看來,要想報復江祈年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可這樣下去豈不是任人擺布了?

一時間,中年男子的麵色陰晴不定,而周圍人見他這般表情也都不敢招惹,生怕一不小心引起對方的注意,到時候可就有的受了。

食堂一樓並沒有什麼異常,和現實生活中的那些食堂並沒有太大的區別,唯一不同的是這裡非常安靜,不管是視窗打飯的大師傅還是那些負責維持秩序的工作人員,都安靜的宛如一具雕塑。

偶然有那些搬動椅子發出響動的人,可幾乎是在第一時間,那些維持秩序的員工就會向其看過去,同時那目光中還流露出一股警告的意味。

而江祈年也是在進門沒多久就發現了章鰭。

此時章鰭仍舊穿著那身乾凈的廚師服,他站在一扇門旁邊兒,在看到江祈年之後也是微不可察的點了下頭。

章鰭並沒有出現在視窗之中,所以符合接洽的標準。

但是讓江祈年像不明白的是,為什麼章鰭出現在視窗中的時候不能和他接觸呢?

這一奇怪的規則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而昨天又走得太急,根本就沒時間問清楚。

因此,這也讓江祈年不由得多打量了對方幾眼,想要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麼端倪。

但可惜的是,此時的章鰭雖然看起來有些嚴肅,可是卻沒什麼不正常的地方,以至於連江祈年都在懷疑是不是自己理解錯了對方的意思。

由於食堂用餐並沒有什麼座位限製,所以江祈年在打好飯之後便特意前往了章鰭所在的位置去用餐。

他一會兒是註定要和章鰭接觸的,但是在大庭廣眾下肯定是需要裝作不認識,所以唯一的方法兒就是假裝違反規定,隨後讓身為員工的章鰭帶走自己,成功製造談話的機會。

但這樣一來就註定他不能距離章鰭太遠,否則要是被被人帶走,那可就真是嗶了狗了。

眼看著江祈年就坐在自己旁邊,章鰭也是馬上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因此其雖然表麵上看起來像是在巡邏,但實際上卻是在不斷接近江祈年,以免被其餘人截胡。

食堂給的飯菜江祈年非常不喜歡,若是換成一位喜愛肉食的人,那眼前的食物無異於山珍海味,可江祈年向來是比較喜歡清淡,因此這一盤子流著黃油的熟肉就顯得有些令人作嘔了。

無奈之下,他也隻能是挑著一些看起來不那麼油膩的食物吃了下去。

用餐時間是半個小時,現在已經過去了十多分鐘,甚至於有些吃得快的已經吃完了,此刻正低垂著頭在那兒,不知道是在思考著什麼。

眼看著時間已經過去的差不多了,江祈年也是趁著旁邊的人沒注意,將那餐盤緩緩拉到了桌子邊緣。

緊接著,隻聽“咣當”一聲,那鐵製的餐盤瞬間摔落在地上,黃油飛濺,滿盤子的香腸和肥肉躺在地板上,那不斷流淌的汁液散發著一股極為奇怪的香味兒,讓人覺得非常不適。

眼見著自己“不小心”將餐盤打落,江祈年也是裝出一副非常驚恐的模樣,站在那裡不敢動彈。

等過了足足數秒之後,他纔是慌裡慌張的蹲下身子,想要將那些食物重新撿到盤子之中。

人在遇到突發事件之後,第一反應並不是尖叫或者慌忙逃竄,而是大腦一片空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就像是一些車禍事件一樣,人在看到失控的汽車向自己駛來之時,第一反應往往是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最終釀成了悲劇。

而江祈年深諳表演一道,因此將這種情緒表現的淋漓盡致,即便是表演大師前來也難以發現任何端倪。

可還不等他的手碰到那些肥肉,肩膀便被一隻有力的大手給按住了。

此人正是章鰭。

江祈年被“嚇”的一下癱坐在地上,而後嘴中便不斷大喊著:

“我的錯!我的錯!原諒我吧!我隻是一時沒拿穩而已!求求你們放過我吧!我下次一定注意!!”

隻見章鰭目光陰冷的盯著他,而後麵帶譏諷的說道:

“下次?難道你還想有下次?”

“我……我真的是不小心而已!我…我……求求你放過我吧!!!”

“好了,你也不用道歉了,若是道歉有用的話那還要我們做什麼?!

跟我走一趟吧!

相信這一次的教訓會讓你知道浪費食物的代價吧!!”

而後,章鰭便像是一隻抓住獵物的惡狼一般,將那麵如死灰的江祈年提起,轉而向著食堂角落的房間走去。

期間,有的病人抬起腦袋,麵帶同情的看著江祈年,而有的則明顯是一臉幸災樂禍的模樣,好像是巴不得江祈年承受什麼殘忍的折磨。

不過不管這些人究竟是抱著怎樣的心態,但是卻無人肯為江祈年出頭,哪怕是說一句的公道話。

當然,江祈年對此也並沒有什麼意見,畢竟這個時候站出來為他說話的下場可以說是十分嚴重的,甚至是受到的懲罰比他還要嚴重一些。

畢竟醫院最忌諱這些病人聯合到一起的,一經發現,那後果不用說自然也都清楚。

就這樣,在那眾人復雜的目光之下,江祈年被帶進了那間漆黑的小屋子之中。

剛一進門,章鰭便收起了那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轉而為江祈年拿了一把椅子過來。

“江先生莫要見怪,這裡一般都是用來懲罰違反規則的病人的地方,所以環境難免有些臟亂,你多多擔待著些。”

“無妨,我沒那麼多講究。”

江祈年也不計較那麼多,道了一聲謝後便是坐了下來。

等二人都坐下之後,章鰭也是對著他繼續說道:

“江先生,這些飯菜是不是不合你的口味?

你要是吃不慣的話晚上可以申請加餐,今晚雖然不是我在二樓值班,但要是說弄些合你口味的吃食還是沒問題的。”

聞言,江祈年卻是擺了擺手。

“不必這麼麻煩了,到了你我這個境界哪怕是長時間不進食不飲水也不會出現這麼多問題。

怎麼樣,你那裡有沒有什麼事情發生?”

“沒了,不過昨晚鬧出了那麼大的亂子,莫非是你………”

“掩人耳目罷了,算了,我們先不說這個了,我這次找你來是希望你能幫我個忙的。

當然,並不是什麼危險的事情,你隻需要到時候傳遞些情報就可以了,就算真出了事也沒人會追查到你身上。”

“行,沒問題,江先生你就直說吧。

你想找一個對你來說非常重要的人,而我則是想離開這個鬼地方去尋找我的家人,所以大家的目標一致,隻要不是送死的活計我都沒問題!”

“沒那麼嚴重。

嗯………心理科的主任範全是不是每晚都會跟著心理科的病人一起來用餐?”

“是的,心理科的病人比較特殊,所以範主任一般都會親自看管,以免出現什麼意外。

隻不過吃飯的時候他卻是會在二樓吃,等到用餐完畢後再跟著一起回去。

怎麼,江先生難道是想對他動手?”

“正是,不過我卻不打算殺了他。

如果殺了他的話風險實在是太大,我也有暴露的風險,因此我隻是借他身上的某樣東西一用。

不過平日裡他都待在辦公室中,以我現在的身份很難接觸到對方,而唯一下手的機會就是這晚間用餐的時候。

所以等到明天晚上我會申請過來用餐,你隻需要將他所在的包間號告訴我即可,其他的不論是打架還是掃尾你都不用參與。

你放心,我做事有分寸的,不會讓你難做。”

聽到這兒,那章鰭的表情雖然有些驚訝,但是既然江祈年沒打算細說,因此也沒過多詢問。

隻見他沒有任何猶豫的便答應了下來,而後便是開口道:

“沒問題,我還以為是什麼事呢,原來就是這麼一件小事兒。

江先生放心就是,等他來了我就會盯住他的,到時候你直接過來就可以。”

“那就好,有勞了。

哦對,還有一件事需要麻煩你,不知方不方便?”

“江先生盡管說就是,沒什麼不方便的。”

“嗯……明晚醫院的最後一位守門人也會前來,到時候你不用管他,等他進入包間之後,你便在他包間旁邊兒給我留一個位置。

我有些重要的事情需要和他商量,因此這一切就都麻煩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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