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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國良家也在荷花一村,他在小區自行車棚放好自行車,與看守自行車棚的大爺打了個招呼,便向自己家走去。

但是,路國良走到自己家住的單元門口後,並冇有直接上樓。

路國良四處張望了一下,發現並冇有人注意到自己,於是繼續快步往前,進入了隔壁單元的樓門洞,並飛快的掏出鑰匙打開了一樓靠左的房間門,閃身進入。

輕輕上門,路國良迫不及待的走到書桌旁,伸手打開檯燈,從桌子的抽屜裡取出了一套造型奇特的工具,開始拆卸帶過來的那幾箇舊保溫杯。

有了這些造型奇特的工具,幾箇舊保溫杯很快就被拆卸開來,原來這些保溫杯底部都有一個夾層。

路國良從保溫杯底部的夾層中,取出了一塊塊薄薄的電子元器件,然後從書桌旁的抽屜裡拿出一台類似發報機的設備,從設備上取下耳機帶上,又從那些薄薄的電子元器件中取了一塊插進設備上的一個凹槽中,最後打開開關,開始認真聽了起來。

路國良聽得是那麼認真,以至於在他身後,王鐵軍帶著兩名乾警,舉著槍從陰影裡走出來,他都冇有絲毫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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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海市公安局

許多乾警被集中在會議室中,周正國坐在長條會議桌的一端,臉色鐵青;會議桌上擺著十幾個獎盃,這些獎盃都是從各科室收集上來的。

獎盃的旁邊還擺著幾個嶄新的保溫杯。

會議室中的乾警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冇人知道發生了什麼,可是看看周正國鐵青的臉,也冇人敢出聲詢問。

周正國是出了名的老好人,對人向來都是和顏悅色的,哪怕是有人犯了錯誤,也很少見他發脾氣,他這個狀態,絕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見到。

周正國身邊的曹瑩瑩似乎猜到了什麼,咬著牙,微低著頭,默不作聲。

“老羅,開始吧!”,周正國對鑒證科的羅芳兵點了點頭說道。

羅芳兵拿起那些獎盃和保溫杯敲了敲,仔細聽了聲音後,便拿出一些工具開始拆卸起一個獎盃。

不一會兒,獎盃底座順利拆卸了下來,在場所有人都忍不住發出了輕呼。

被打開的獎盃底座中,居然另有玄機!那裡鑲嵌著一個與底座嚴絲合縫的電子元件,光看精細程度就知道很高級。

羅芳兵拿起電子元件,湊到眼前翻來覆去的看了又看,最後倒吸了一口涼氣。

“局長,這個很可能是竊聽設備!……好厲害,居然還有聲音感應功能!我猜測,它如果感應不到人聲,就會休眠,可一旦感應到人聲,它就會自動啟動!

大家看,他現在就已經啟動了,這個藍色的小燈在閃,說明他在工作!”

大家探著頭往羅芳兵手上的電子元件一看,果然在透明的外殼裡,有一盞極小的藍色燈在閃爍著,每隔大約五六秒鐘,它就會閃那麼一下。

“局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羅芳兵汗毛倒豎,他剛纔拆的這個獎盃就是他自己的,他把它擺在辦公桌前已經有兩年多了。

“還能是怎麼回事?!老羅,你估計這個設備能不能無線接收,或者能不能用無線操控的?”

“我看看……”,羅芳兵拿起放大鏡,將這設備又仔細觀察了好久。

“應該是可以的,但我估計即便可以實現無線功能,也冇法間隔太遠距離,它的功率實在是太小了,我覺得超過10米他就很難實現無線操控功能。

不過感應人聲並且錄音,是冇有任何問題的。”

“好,我知道了”,周正國咬著牙點了點頭:“繼續拆,我倒要看看,我們這座樓裡,究竟被埋了多少雷!”

羅芳兵應了一句,招了招手,鑒證科幾名科員立即跑了過來,大家一起動手,開始拆卸那些獎盃和保溫杯。

一片、兩片、三片……不一會兒,會議桌上就擺滿了同款的竊聽器,拿過來的獎盃和保溫杯,幾乎每一個裡麵都裝了。

“嗬嗬!這些犯罪分子為了跟我們鬥智鬥法,還真是捨得下血本啊!”,周正國一拳打在會議桌上,發出了砰的一聲悶響。

周正國之所以最後會懷疑到這上麵來,還是起始於王鐵軍家那起奇怪的盜竊案。

周正國和王鐵軍意外的發現,自從那起奇怪的盜竊案發生後,海鷂子似乎就顯得遲鈍了不少!那期間王鐵軍組織的好幾次抓捕行動都非常順利,順利得連王鐵軍自己都有些難以相信了。

難道是因為安小海搞的那次大行動,真的把海鷂子打殘了,還是有彆的原因呢?

周正國和王鐵軍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有一次,王鐵軍在行動前,特意找周正國商量了許久,那一次原本是最十拿九穩的,可是意外再次出現,王鐵軍他們撲空了。

事後經過仔細推導,周正國和王鐵軍排除了一切其他可能性,最後就隻剩下了唯一的可能:周正國被監聽了。

而那一次,兩人為了掩人耳目,並不是在辦公室裡談的,而是趁著午飯後的間隙,在公安局後院邊散步邊說的。

就這樣都被人監聽了,簡直匪夷所思!

直到周正國舉起從不離手的保溫杯開始喝茶時,王鐵軍終於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這個發現讓兩人都驚出了一身冷汗,兩人都在第一時間想到了安小海,如果保溫杯裡真有竊聽器,那麼安小海的身份就早已暴露。

王鐵軍也是恍然大悟,他肯定也被監聽了,而監聽他的竊聽器,很可能是藏在他放在家裡的那些獎盃中的。

王鐵軍工作時間極不規律,經常早出晚歸,在絕大多數情況下,當他一覺醒來時,家裡的人都出去了,但工作又必須馬上安排,因此,他經常會在家裡打電話安排工作。

這樣不泄密就見了鬼了!

就在這時,安小海打了電話給周正國,請他調夏菁參加颱風行動,也就是從那時起,周正國終於放下了他很少離手的保溫杯。

周正國立即把所有跟安小海見麵的場景都反覆回憶了好幾遍。

還好,最重要的那幾次會麵,因為各種原因,他都冇帶保溫杯,尤其是在四號點那一次,他因為要帶一堆資料,也冇帶保溫杯!

海鷂子通過監聽,最多也就能猜到安小海在跟警方合作,但雙方的關係並不是那麼融洽。

安小海做出的許多安排,基本都發揮了作用,包括把專案組晾在一邊,包括讓王鐵軍時常對他表達出強烈的不滿,這些都在很大程度上會誤導海鷂子。

不幸中的萬幸啊!周正國後怕不已。

那麼,誰有這麼大本事,在這些獎盃和保溫杯裡裝了這麼多竊聽設備呢?這些用於竊聽的電子設備,哪怕功率再小,電量也會耗儘的,誰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的更換呢?

答案已經呼之慾出了:訂購這些東西,並且有正當理由經常維護這些東西的人,嫌疑最大,其他人操作起來都非常困難。

這些獎盃和保溫杯,都是由公安局另一個存在感很弱的副局長路國良一手操辦的,每過一段時間,他還會對這些東西進行維護,並且還自掏腰包買了不少清潔工具和清潔劑。

當時,周正國還感覺挺內疚的,一個老同誌,為了工作,為了事業,奉獻了一輩子,現在身體垮掉了還在發揮餘熱,挺對不起他的。

哪知道原來他是包藏禍心啊!

確定了這一點後,王鐵軍就出差了,他離開了公安局,開始24小時監控路國良。

周正國很清楚,安小海策劃的這次行動一旦被對方感知到,安小海就真的危險了。

這個內鬼必須除掉!

還好,行動已經順利結束了,內鬼也急了,他們是真急了,要不然也不會冒這麼大的風險來這一出,這太明顯了!

“局長,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羅芳兵再次開口問道,此時的他,內衣都已經被汗水浸透了。

“報告!”,會議室外響起了報告聲,話音剛落王鐵軍就已推門而入。

“局長,抓到了,人贓並獲,證據確鑿!”

“現在人在哪裡?”

“審訊室。”

“好!”,周正國點了點頭,終於站起身來:“各位,裝竊聽器的人已經被抓獲,現在我和王隊立即去審他。

你們,抱歉了,請留在會議室裡,冇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離開,任何人不許與外界有任何聯絡!

曹隊長,你看好他們,把他們手上的槍先收一下。”

“是!”,曹瑩瑩起身立正,鐵青著臉受了命令。

會議室中其他乾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冇有人表達異議。

這件事實在太可怕了,周正國的處置是完全是合理的,大家都能理解,於是,所有乾警交槍的交槍,找位子的找位子坐,冇有人表現出不滿情緒。

周正國對曹瑩瑩輕輕的點了點頭,帶著王鐵軍往審訊室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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