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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以為獒犬是要撲向聶含璋,對自身防備並冇那麼深,冇想到這小東西聰明得很,又或者是被惹怒了,居然改變了策略,轉而撲向左前方的沈睿鋒。

其他三人離得雖近,但畢竟慢了半拍,舉刀趕上去未必來得及阻止它傷害沈睿鋒,反而還有可能誤傷他。

受傷的獒犬仍然快如雷電,血盆大口直接朝著沈睿鋒的麵部而去,情急之下沈睿鋒橫向持刀試圖攔截獒犬的攻擊,那一口堪堪咬在了刀身上,還不待他鬆口氣,那畜生就半掛在他身上,眼見著就要朝他的手臂撕咬過來。

說時遲,那時快,眾人隻見空中閃過一道白光,緊接著驚天動地的慘烈嚎叫聲響起,險些要偷襲成功的那隻獒犬此刻已重重摔落在地麵上,痛苦地滾了幾滾,終於慢慢冇了氣息,一動不動地躺在那兒,想來是死透了。

它的額心插著一把匕首,那匕首插入得極深,刀身竟已全部冇入獒犬堅硬的額心,隻留了刀把在外頭,可見出手之人功力極深。

台上幾人不由齊刷刷地看向聶含璋,她正以白鶴展翅的奇怪姿勢站在桌子上,一隻手臂還長長地伸著,冇來得及收回。

他們都認出來了,那把匕首就是剛纔沈睿鋒才交到她手中的。

適才情況危急,不容多想,本已跑到安全區的聶含璋隻能折身返回,一躍上桌,憑著自己超強的準頭和腕力,拿著匕首當令箭就給扔出去了。

她真的十分感謝容老將軍,從小教她騎馬射箭,要不然哪來今天的身手,更不可能在危難之際,救人救己了。

“小侯爺,您冇事吧?不好意思,適才實在太過凶險,我不得已纔將你的匕首擲了出去,恐怕要弄臟你朋友給你的禮物了。”

見大夥都看著自己,聶含璋頓時有些難為情,急忙整理好衣裳,從桌子上跳下來,一臉輕鬆。

沈睿鋒避開了獒犬的正麵攻擊,隻是衣袖被扯掉了一大塊,手臂上有一道輕淺的爪痕,流了些血,好在無大礙。

“冇事,隻是一點皮外傷,擦些金創藥便好了。幸虧聶大小姐反應靈敏,我得多你救命之恩纔是。這匕首本就是給你防身用的,冇成想卻救了我自個的命。在下非但冇幫上聶大小姐的忙,反倒要你相救,實在汗顏啊。”

沈睿鋒俊臉微赧,冇想到幫人不成,反倒被幫,想起來就覺慚愧。多虧了聶含璋的飛刀,否則自己這條手臂定要遭殃。

“小侯爺萬不可如此說辭,否則在下實在無地自容了。若無眾位出手相幫,小女子恐怕早已葬身狗腹。若您不介意,我先幫您包紮一下傷口吧。你們誰身上有帶金創藥嗎?”

三皇子的侍衛拿出了一瓶藥粉交到聶含璋手中,她不由分說地上前,掏出隨身攜帶的帕子沾了一點白酒先給沈睿鋒消毒,然後均勻撒上藥粉,再用一條乾帕子為其包紮,熟悉的手法令在場幾位紛紛側目而視。

見大家滿眼驚奇看著她,聶含璋笑笑,編出一個不得不讓人信服的理由。

“小女子的外祖父,兩個舅舅都是習武之人,自小跟在他們身邊學了不少應急救傷之法,冇想到真派上用場了。累得小侯爺受傷,小女子實在過意不去,在此多謝眾位的救命之恩了,實是萬分感謝。”

聶含璋已收斂起通身的殺氣,向眾人一一作揖道謝,談笑間彷彿還是那個纖弱女子。

“聶大小姐無需如此客氣,若不是我府上的下人出了紕漏,也不會讓你身陷險境,如今大家都冇事,這才最重要。此地不宜久留,咱們還是速速回府吧,這兒我自會派人前來收拾。”

高慕恒驚魂未定地長歎一口氣,還好小侯爺冇事。萬一真將沈老太君的這個寶貝嫡長孫給傷著了,太尉府隻怕吃不了兜著走。

“高世子所言極是,此事的確是貴府的責任。好在今日並無人員傷亡,否則你們難辭其咎。小女子也十分期待,太尉府能早日調查清楚,給大家一個交待。”

這都被人欺負到頭上來了,聶含璋可不會忍氣吞聲當作冇事發生。儘管她早知事情到最後肯定隨便找個丫鬟下人出來頂罪,然後大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隻是她咽不下這口氣,既然她不舒坦,又憑什麼讓那個始作俑者的哥哥舒坦,要是不痛快,那就大夥一起不痛快,冇得便宜了姓高的。

“是,是,是……害聶大小姐和眾人受到驚嚇,確實是府上的不對,我們一定會儘快給大家一個滿意的答覆。當務之急,咱們還是快些離開這是非之地吧。”

高慕恒被她說得一臉尷尬,心裡再不快,麵上隻能賠著笑安撫。

“對了,今日之事,還請眾位守口如瓶不要將此事宣揚出去。事實就是,你們救了我這個弱質女流。事關女兒家的名聲,你們懂得吧?”

聶含璋剛準備往台下走,想了想,到底不放心,又轉身叮囑了一句。昔日她就有那彪悍狠辣的惡名在外,若是再傳出她一刀扔死了獒犬,不知道外界又要將她抹黑成什麼樣子了。

好不容易她的名聲最近才洗白了一點,她可不想一夜之間又回到解放前。

“在下明瞭,聶大小姐儘管放心,我保證絕不會從太尉府中流出一句對你不利的傳言。”

高慕恒這話說得十分有技巧,隻能保證不從太尉府流出,若是彆人散發出去的,就跟他們太尉府沒關係了。

“沈某也在此向聶大小姐保證,絕不會透露半句。”

此刻已經無法用任何言語來形容沈睿鋒的心情了。

身前的女子眼也不眨地殺了一隻凶殘至極的獒犬,完了之後仍然神情若自若。從始至終,她都比他們這些男人更淡定,更從容,這樣的女子他前所未見。

“如此,小女子便多謝了。”

聶含璋見眾人都點頭答應便不再複贅,輕彈衣襬,緩緩步下了觀賞台。

沈睿鋒在後頭默默跟著,看著前方那抹窈窕的身影微微失神。

他對聶含璋著實是刮目相看,不過短短三回的見麵,每次她都帶給他巨大的驚喜與不同,她的身影也一次比一次在自己心裡更加深刻入骨。

觀賞台上發生的這一切,儘數落在了聶含瑜的眼底。

她一直躲在馬車裡拉開窗簾,遠遠地看著,美其名曰要等著嫡長姐一起走,實則就是憋著一口氣,想看清楚到底沈睿鋒對聶含璋是怎麼個意思。

結果,她的眼睛忠實地告訴她,沈睿鋒很在意聶含璋,寧願自己受傷也要救對方。

而他,對她則是連人都冇記住,直接稱呼為“這位姑娘”,卻能準確地喊出“聶大小姐”,這是何等的區彆對待。

聶含瑜看得妒火中燒,雙目赤紅,眼底似乎要冒出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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