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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梟進宮以後,聶含璋一改前幾日的萎靡不振,重新拿出原來的勢頭處理府中內務與中饋。

席家的主心骨暫時不在了,席老夫人因為擔心兒子更是無心管家,她這個女主子更要拿出當家主母的氣勢,把整個家好好地撐起來。

當然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不能忘,那就是謝清蕪和高慕雪既然一心想讓他們夫妻不好過,那她也絕對不會讓這兩人好過。

席梟暗中給她的那幾個侍衛如今都是她的人,可以自由支配,她便派了兩個出去蒐集高謝二人暗中勾結的證據。

另外的幾個自然是留在府中死盯著周氏和謝清蕪,還有淑琴淑棋這兩個細作,雙管齊下,她就不信什麼都查不出來。

來福每日都會去皇宮打探訊息,席梟也會派自己的心腹出宮給他報信,來福再回府報平安,這樣大家雖不能見麵,但起碼都知道彼此的近況,才能安心。

此時已是四月下旬的最後幾天,再過二十天左右就是席玉茹大婚的日子了,府中上下開始操辦起她的婚事。

這是二房的事情,除了嫁妝一事由聶含璋和席老夫人拿捏著,其他瑣事她通通推給了周氏這個二房主母,本來她是席玉茹的嫡母,由她操辦庶女的親事本就天經地義。

為免周氏再與謝清蕪勾搭在一起給自己找麻煩,聶含璋不僅要讓周氏忙起來,而且要讓她更加忙碌,忙到焦頭爛額,自顧不瑕,這樣她纔沒有精力管閒事。

聶含璋知道席克軒在外頭養外室的事情,且不隻一個小三小四,她讓人故意將訊息散給了周氏。善妒的周氏果然忙著上門捉姦,跟席克軒鬨,又要忙著庶女的事情,當然是分身乏術,冇空再去找聶含璋的麻煩。

謝清蕪那兒卻是異常平靜,每日就是吃了睡,睡了吃,閒時出來逛個園子,彈彈琴,寫寫字什麼的,暫時冇發現不妥的地方,隻能讓人繼續盯著。

席梟進宮的第五天,聶含璋讓人去三皇子府給聶含瑧遞了一個口信,說聶老太太身體不睦,讓她這個孫女回府看看。

這當然是聶含璋讓聶老太太暗中幫的一個小忙,若是讓她的人去三皇子報信,恐怕會引起高慕雪的警覺,而讓聶府的下人前去報信,又是以探望病中的長輩為由,聶含瑧出府便有了名正言順的理由,且不惹人懷疑。

五月初二那日,聶含璋以探望祖母的名義回了一趟孃家,並將聶含瑧請到了自己從前的住處玉虛閣,進行了一場久違的姐妹談心。

聶含瑧生了一顆七竅玲瓏心,知道嫡長姐私下找自己說話必是有事相求,否則以她們之間的交情,是冇什麼話可說的。

心知自己拿了主動權,聶含瑧就開始拿喬起來,進了屋便是一副嬌矜的模樣,笑吟吟地問聶含璋,“長姐,找妹妹不知有何貴乾?”

既是找人談合作,聶

含璋最喜歡開門見山,何況聶含瑧是個聰明人,與聰明人說話更不必拐彎抹角。

“今兒把四妹妹請過來,的確是有事相商。有一樁買賣想與四妹妹合作,不知你有冇有興趣?”

聶含瑧桃花眼微微上挑,嬌笑道:“長姐這麼說我還真來了興致,倒不知你想與妹妹談什麼買賣?”

“想來四妹妹你也知道我與三皇子妃高慕雪素來不睦,她不僅三番五次地陷害於我,如今更是將手伸進了將軍府,妄圖與我過不去。我想請四妹妹幫個忙,幫我在三皇子府多留意高慕雪的動靜,查探一下她是否跟我府中一個姓謝的女人有往來,然後給我通個風,報個信,其他的我自會想辦法對付高慕雪。”

聶含瑧把頭一歪,作出興致缺缺的樣子。

“長姐不是說要與妹妹我談買賣嗎?我怎麼覺得你這是有求於人呢?我若幫了你,我有何好處?”

聶含璋不慌不忙地笑,“四妹妹可彆告訴我你一點都不恨高慕雪將你從側妃貶成了良娣一事?莫非你就冇想過要把高慕雪從正妃的位置上拉下來,取而代之嗎?不如我就跟你明說了吧,我與高慕雪之間是死仇,你無須動手,隻要幫我遞遞訊息即可,我會連你的那份仇一塊給報了。如何?為你除去錦繡前程上最大的攔虎路,這份回禮難道妹妹還嫌不夠豐厚?”

聶含瑧眼睛一亮,若果真如此,這樁買賣倒是再劃算不過。

雖然不知道嫡長姐與高慕雪是如何結怨的,但這二人之間的確是相互憎惡。高慕雪未嫁人之前幾次三番想要暗害聶含璋的事情她也都看在眼裡,所以嫡長姐說恨不得對方去死,她是深信不疑的。因為她也在高慕雪臉上看到過恨不得聶含璋去死的那種凶狠表情。

“姐姐,不是妹妹不相信你的能力。你真的有辦法對付高慕雪?高家並非一般人家,高慕雪也絕非等閒之輩,姐姐何來的信心可以扳倒她?像她這種人若是不能一下子將其碾到地底,讓她有東山再起的機會,那可是十分麻煩的。”

不得不說聶含瑧心思比她還毒,一上來就想把高慕雪往死裡弄。不過她說得極對,高慕雪這種人就必須一擊即中讓其永無翻身之地,否則後患無窮。

“高家是座大山,我豈敢蚍蜉撼樹,我隻要專心對付高慕雪便好了。至於用什麼辦法,我心裡倒是有個現成的想法,但眼下時機未到,若是時機到了,屆時少不得要妹妹幫忙推一把。我有信心,它一定會讓高慕雪萬劫不複的。妹妹隻說你答不答應吧?”

聶含璋心裡確實有個大膽冒險的想法,但這個辦法是把雙刃劍,很可能會反噬到自己和席梟身上,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她不會盲目使用。

聶含瑧見嫡長姐胸有成竹,不由興奮地兩眼發光。若是自己真能不費吹灰之

力就扳倒高慕雪,彆說是給聶含璋當耳目,就是為她梳頭提鞋也樂意。

“嗬嗬……既是姐姐相求,妹妹豈有不應之理。咱們是姐妹,自然要團結一心,共同對抗外敵。姐姐若有什麼需要,儘管提出,妹妹自當鼎力相助。”

高慕雪和聶含璋兩虎相爭,而她則坐山觀虎鬥,儘收漁人之利,有何不可?到時若高慕雪真的下台,還有聶含璋背這個黑鍋,三皇子和高家人也怪罪不到自己頭上來,一本萬利的好買賣,她不答應就是個傻子。

“好,我就喜歡妹妹這麼聰明又乾脆的人。既如此,咱們姐妹同心,齊利斷金,我等著妹妹的好訊息。”

聶含璋與聶含瑧相視一笑,擊掌為盟,正式締結盟約。

說真的,兩姐妹從小到大,今天是第一次相談甚歡。聶含瑧想了想,既然自己答應合作了,總得先瞭解一下內情,於是便問起了謝清蕪的情況。

知已知彼,方能百戰不怠,聶含璋覺得這冇什麼好隱瞞的,就把謝清蕪的情況一五一十地說了,順便將對方與高慕雪之間可能存在的關聯懷疑也一併說了。

聶含瑧仔細聽完,腦子裡慢慢浮現出一條線索,尤其是當她聽說謝清蕪在清流鎮遇險之後被人救了又折返回京的事情之後,當真被她理出了一點頭緒來。

“長姐,若是你懷疑謝清蕪被劫一事與高慕雪有關,我這倒有條線索,可能與此事有關。”

“哦?真的?妹妹不妨說來聽聽,或許咱們真能從中看出點端倪。”

聶含璋麵露喜色,看來今天這一趟真是冇白來。

於是聶含瑧就將早前她陪同高慕雪去京郊高家彆院所發現的異常,事無具細地告訴了聶含璋。結合時間的巧合點來看,她們都覺得當時謝清蕪很有可能就在那座彆院裡養傷。

可是這就有一個問題說不通了。到底高家兄妹是劫殺謝清蕪一行人的幕後黑手,還是救了她的恩人?

若是要殺她,又何必要救她?若劫殺一事並非高家兄妹所為,假設真是他們救了謝清蕪,那謝清蕪為何要撒謊是一位方姓商人救了她?

抑或整件事就是謝清蕪聯合高慕雪故意製造的假象,演這齣戲的目的就是為了繼續留在席家對付她?

可是流光與謝清蕪情同姐妹,她若是演戲,也斷不能犧牲流光的性命來成全自己,說起流光的死謝清蕪是真的悲痛欲絕。

整件事情撲朔迷離,疑點重重,真是讓人摸不著頭腦。

聶含璋此時斷然不會想到,高慕雪大費周章地策劃出一場殺人又救人的大戲,就是為了嫁禍到她身上,好借謝清蕪這把刀來殺她。

雖然暫時理不清事情的來龍去脈,但今天與聶含瑧相談總算有所收穫,至少更進一步證明瞭謝清蕪的確與高慕雪之間存在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最關鍵的是,她多了一個有力的幫手。高慕雪在她的身邊安插了耳目,她也以其人之道還治其身。聶含瑧絕對是條蟄伏的毒蛇,隻要被她盯上,高慕雪絕計冇有好日子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