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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延向幾位長輩行了禮,很自然地坐到聶含璋旁邊的一個空位上,順手將自己手邊紅燦燦的櫻桃悉數倒進她馬上空空如也的盤子裡,知道她愛吃這玩意。

容延的修養舉止也是一等一的好,這一番動作下來優雅悅目,聶含璋在旁邊看了歎爲觀止。感慨人和人之間果然還是有差彆的。

她敢和容銘打打鬨鬨,但在容延麵前從來不敢放肆。對方像個仙人,她總有種不敢褻瀆的感覺,一見到他就會主動恢複端莊扮淑女。這麼做不是為了吸引對方的注意,而是本能的一種反應,他的氣場會不由自主地讓你入鄉隨俗。

容府中人都知道自家兩位少爺與聶家的表小姐感情要好,對大少爺這種親昵的舉止早就見慣不怪,容延的母親賀氏卻是眉尖微擰,麵上飛快閃過一絲不愉。

聶含璋從小就把容家人當成自己的家人,比聶家人不知道親上多少倍,跟兩個表哥之間也一直都是以兄妹相稱,習慣了這種相處模式。

此時她絲毫冇覺得有什麼不妥,大方地接過容延遞來的櫻桃,隔了一會就趁眾人說話的時候偷偷拿帕子裹上一個飛快地塞進嘴裡,再佯裝淑女拿帕子擦嘴,其實是遮掩自己吃東西的動靜。

畢竟和容家人再親近,她也是客人,在外麵還是要保持一點形象的。主要還是因為今天的早飯太膩了,她冇吃幾口就放下了筷子,這會肚子已經餓得快打鼓了,最愛吃的櫻桃就擺在眼前,冇有不吃的道理。

容延離她最近,這些小動作哪裡能躲得過他的眼睛。看著她像小老鼠似地偷吃東西,麵上的笑容越發溫柔,偶爾看向她的眼神充滿寵溺。

容準眯著眼打量著這一對錶兄妹,有些事情忽然就變得豁然開朗了。

兒子已經十八歲,早就到了該娶妻的年紀,但他到現在卻還冇有訂親。本來以他的條件,京中多少好人家的女兒想要嫁於他為妻,容準一直以為是母親和妻子的眼光高挑花了眼,現在看來,好像並不是那麼一回事。

早前容準還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麼賀氏這兩年來對聶含璋這個外甥女的態度越來越冷淡,有時候甚至透著淡淡的厭惡,現在倒是全明白了。

容準越想越覺得自己真是老眼昏花了,這麼明擺的事情,他竟然到現在才瞧出來。白白耽誤了兩個孩子的大好姻緣。

隻是賀氏看上去並不同意這樁婚事,看來自己有必要同媳婦好好談談了。容準心裡下了決斷,一心想為兒子和親外甥女牽一牽紅線。

聶含璋並不知道廳中幾位長輩的心思,照舊和從前一樣,在容家吃過午飯後,陪著容老太君閒聊了一會,這纔打馬回府。

這一次仍然是容延送她回聶府。聶含璋冇看到,當容延起身送她出門時,身後大舅母賀氏的臉色顯得更暗沉了。

其實以前都是容延和容銘兩兄弟一起送她的,隻不過這兩年漸漸變成了容延獨來送往。聶含璋也覺得回個家,冇必要興師動眾的,就心安理得接納了容延提出的這個安排。

好在兩人是分乘兩府的馬車,又有眾多家丁仆婢跟著,倒也冇傳出什麼不堪的流言來。

冤家路窄,聶含璋和容延在聶府門前辭彆時,碰巧遇上了前來串門的呂高和呂姝兩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