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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璟激動地站起身,死死拽住顧明舒的袖子,眼底儘是惶恐的希翼:“明舒,你真的看清了麼?那真的是小七留下的嗎?會不會是有人假冒的?你莫要誆我……”

顧璟的反應,全然在顧明舒的意料之中。

這個訊息於顧璟而言,就像是神奇的靈丹妙藥,撫慰著他早已千瘡百孔的心。

但當一個人處於絕望的深淵時,往往對突如其來的希望患得患失,生怕抓住了那根救命的稻草,卻發現那是假的。

所以狂喜過後,顧璟還是不由自主生出忐忑。

他不敢相信,難以置信,懷疑這根本就是一個謊言。

顧明舒語氣平緩,冇有刻意強調,但她用這種語氣說出來的話,卻分外有力:“五哥,那記號必定是七哥留下的,不會有錯。”

顧明舒每說一句話,顧璟的眼眸便亮一分,等到她把話說完,顧璟“騰”的站起身,眼中已是淚光點點:“明舒,你說的是真的嗎?!”

“好,好,太好了……”再次得到確認,顧璟終於相信,他連說了幾聲,然後緩緩坐下,雙唇激動地顫著,“小七,小七還活著,小七還活著。”

顧明舒笑了,眼裡也有濕意:“五哥,無論七哥在哪,我一定會把他找回來,我們一起回家,一起去見祖父。”

崔氏攬住顧璟的肩,激動之色溢於言表:“夫君,這真是一個好訊息。”

顧明舒眨眨眼,眸底晶亮的濕意已消失不見。

她開口:“但是,這個訊息先彆告訴彆人,我之所以私底下告訴你們,是有我的考量。”

顧璟問:“明舒,可是覺得事有蹊蹺?”

顧明舒鄭重點頭:“五哥,相信你心底也在懷疑,當時平城百姓消失的原因,難道完全是北燕人在謀劃麼?那李賢昭是否有人指使呢?”

顧璟眼眸一凝:“明舒,你認為小七不現身的緣由是為了尋找這背後的真相?”

顧明舒再度頷首,神色格外認真:“嗯。為了保護七哥,我們一定要對此事保密。要是讓人知道七哥還活著,隻怕七哥會有危險。”

顧璟露出恍悟的表情:“小七很聰明,這是他會做出來的事。你放心,我不會泄露半個字,我們一定要保證小七的平安。”

如果小七真的從那場戰役中倖存,並且正在追查背後的真相,那麼小七的處境,無疑十分危險。

這個道理,他曉得。

為了小七,他會捨命守住這個秘密。

顧明舒拿出顧瑜的玉佩放在手心,光澤瑩潤的古玉上,縈繞著一股神秘而古老的淡芒。

她伸出纖長的手指撫過,那隻手因為拿劍,已經失去了原本如玉的光澤,但仍舊不失美麗。

她說:“五哥,這回北燕人和一些蠅營狗苟的吃相太難看,就算當日/你冇有留下記號,他們也總有辦法引顧家軍過去。”

“八萬將士為國捐軀不是你的錯,他們都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是理應名垂千史的英雄,是我東陵不朽的城牆。”

“哪怕冇有你的記號,隻要他們接到百姓有難的訊息,必定義無反顧前往陰山。”

“錯不在你留了記號,而是在那些把斧鉞揮向東陵的北燕賊子,是那些背棄了家國的宵小之輩!”

聽到這裡,顧璟又豈會不知顧明舒的心思?

他把顧明舒握住玉佩的手拉過來,凝著那手心薄薄的繭子,露出溫柔的笑意:“是五哥冇用,讓你擔心了。”

顧明舒冇有說話,下意識曲握手指,想要把薄繭遮住。

隻是那手指頭上又佈滿傷痕,那是在雪地裡刨雪落下的傷。

她想遮,卻遮無可遮,避無可避。

顧璟放開她:“如果你太累太辛苦,五哥看在眼裡,也會疼在心裡,所以我們兄妹都要好好照顧自己。”

顧明舒不認為這個訊息與自己的幾句寬慰,便能讓五哥積壓心底的愧疚煙消雲散。

五哥的性格,她是知曉的。

五哥善良、正直,有責任感、有擔當,可越是這樣的人,越是不能放過自己。

但聽到顧璟的話,她還是心有安慰。

她知道,七哥還活著的訊息,還是撫慰了五哥那顆溢滿愧疚與自責的心。

最後,她收好玉佩,認真地道:“五哥,我們不傷害彆人,但也不能傷害自己,這是底線,無論如何,我們都要把這個底線守住了。”

不傷害彆人,是做人的底線。

不傷害自己,則是做自己的底線。

顧璟看著顧明舒,認真地點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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