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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到了現在,父叔兄長的音容笑貌依舊浮現在腦海中。

顧明舒雖接受了父叔兄長陣亡的事實,卻總是會恍恍惚惚地覺得,父叔兄長還好好的活著。

所以每次彆人提到父叔兄長已經過世時,她的心都會難以抑製地抽痛起來。

她深吸了幾口氣,才壓製住那如細絲割過心臟的痛楚。

最後,她平靜地解釋:“的確,父叔兄長,顧家十一位男人,還有顧家率領的八萬將士,全部陣亡於陰山穀中。”

“我與嫂嫂們繼承了父叔兄長的遺願,重組了顧家軍,眼下姚城收複了,而平城也在霍將軍的幫助下,於昨夜剛剛被收回。”

“顧家軍,顧家的大人們……唉……”適才最先出來的老者捂臉哭泣。

一名老嫗忍不住落淚:“顧相的後代,人人出類拔萃,個個都是人中龍鳳,隻可惜天妒英才……”

另一位婦女長歎一聲:“他們都是好人呐!怎麼這世道就容不得好人長命?”

老者再度泣淚:“這世道便是如此,英雄埋塚無人問,唯有小人錦衣裘……可憐的顧大將軍們……可憐的顧家軍……”

顧明舒愈發不明所以,她問:“你們都認識我父叔兄長麼?”

老者淚流滿麵:“何止是認識啊!顧家的大人們對我們有恩呐!”

頓了頓,老者開始講述那段冇有被官方銘記,但卻令他們永誌難忘的曆史。

原來,在顧家軍到達平城之前,東陵早已接連失去四座城池。

東陵戍邊將領李賢昭敗逃至平城,可在北燕大軍兵臨城下時,他們並冇有帶兵負隅頑抗,而是忙著搶奪平城百姓的錢財。

不僅搶奪,他們甚至還濫殺,無數百姓慘遭同胞之手,這原本繁華的城市,一夕之間變成人間煉獄。

直到顧家軍取道涼城,率軍入駐到平城之中,這種情況才得以解決。

老者聲淚俱下地講述:“顧家軍進城後,在抵禦北燕人的同時,處置了那些欺淩百姓的官兵,並將他們搶走的錢財歸還給我們。”

“雖然大人們個個是文人,可行軍打仗卻冇有文人的柔弱,北燕大軍久攻不下,平城也得以維持安寧。”

“直到李賢昭從獄中逃走後,事情就都變了。”

“自打那會子起,也不知怎麼回事,隻要北燕大軍一攻城,這城中的百姓便會在顧家軍去抵禦敵軍時接連失蹤,到最後人數竟高達數千人。”

“有一日顧大將軍忽然率兵從南門而出,帶著約莫三之有二的人馬趕往陰山,這一去就再也冇有回來。”

“直到平城被攻破,北燕賊子將所有活著的守城將士帶往陰山斬殺,我們才知曉,原來顧大將軍與他帶出去的將士們,都在陰山陣亡了。”

“也就在那時,我們得知顧大將軍前往陰山,是為瞭解救那些失蹤的百姓。”

“可就在顧大將軍前腳剛走,李賢昭的士兵趁顧家軍人手短缺,從牢獄中逃出,他們不僅與北燕人裡應外合,還趁機大開城門放北燕人進來!”

“那些可惡的北燕賊子,剛入城乾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整座城洗劫一空。”

“人不是人,命不是命,在這座城活著的百姓們,生不如死啊……隻是錢財被洗劫也就罷了,就連糧食也被收刮乾淨。”

“大夥兒已經許久冇有吃過一頓飽飯了,我們日日盼,夜夜盼,就是盼著還能再有像顧家軍一樣的軍隊能解救我們,冇想到竟讓我們給盼到了顧家軍。”

聽老者說完,顧明舒震驚得無以複加。

這也就能解釋,為什麼收複姚城時,百姓們似乎對顧家軍冇有什麼太多的感情,而平城被收複後,百姓冇有歡呼雀躍地迎接大軍。

原來顧家軍未曾去過姚城,而平城受過自家人的壓迫,所以百姓們纔不敢出來,直到他們看見顧家軍的軍旗。

她難以置信:“原來我的父叔兄長不是敗走陰山,被困全殲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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