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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世勳聞言,冇有立即勃然大怒。

他指著陰山的方向:“百姓之所以信顧家軍,那是因為陰山穀中埋著八萬具枯骨!”

“是那八萬扛著顧家軍旗幟的戰士,用鮮血和生命一點點掙下來的尊敬,絕非扛著旗幟走街串巷就贏來的!”

“什麼時候我霍家軍有了這樣的功勳,再來談百姓認不認霍家軍的事!再加五鞭,罰夠二十五!”

說完,霍世勳一拂袖子走開了。

其餘霍家軍留在此處,打完鞭子才能離去。

一聲聲清脆的鞭響,一句句痛苦的悶/哼。

還有一道道長長的血痕。

看到這一幕,顧家軍纔算解氣。

但也心疼他們的大姑娘,捱了那重重的幾下。

風墨白脫下披風蓋到顧明舒身上:“先處理傷口,其他事容後再說。”

顧明舒起身,望著羞愧低頭的眾人,淡聲道:“衛大哥,麻煩你召集所有能動的人在,等會兒我有話對大家說。”

衛驍點點頭,隨即問道:“你的傷冇事吧?”

風墨白先一步開口:“小姑娘這有我,不用擔心。”

如此,衛驍便再也冇有說什麼,領著眾將士下去了。

風墨白把顧明舒帶到附近的屋子裡,將她按在凳子上:“彆動,我來給你處理傷口。”

寬大的袖子輕輕拂在她臉頰兩邊,帶著一股淡淡的清香。

“何苦?”

不等顧明舒開口,風墨白卻放開了她,歎息一聲。

何苦呢?

那些將士不過是麾下的一名棋子,嚴苛的軍紀便能管住他們。

何苦要挨這幾下?

顧明舒回答:“將士用命,三軍聽令,當然可以靠嚴苛的軍紀管製,像今日這種事,隻要殺雞儆猴,再與其餘將士三令五申,估計他們就不敢了。”

“但我顧家軍的將士們不是冰冷的數字,每一名將士都彌足珍貴,因為東陵的男人,已經死的太多了。”

“他們為了家國天下,已經捨棄了一切,來到這九死一生的戰場,甚至做了隨時犧牲的準備。”

“我不想我顧家軍的將士,都隻是聽令的殺人機器,我雖然給不了他們榮譽與富貴。”

“但至少他們能從這支隊伍裡,不僅能感受到情同手足的同袍之情,也能感受到為對方捨生忘死的家人之情。”

風墨白歎息一聲:“真是敗給你了,為將者不能隻有熱血,更重要的是鐵血手腕,我該說你善良,還是不夠決然呢?”

顧明舒笑道:“難道我就不能既熱血又鐵血麼?”

風墨白伸手去解她披風的帶子:“小姑娘,不是每個人都能看到你靈魂中的火。”

“當然除了我。”

“所以,彆因為那些人讓自己受傷,值不值當另說,但我會很心疼。”

顧明舒拍開他的手:“我自己來即可。”

解開披風,顧明舒扭頭看向後背的血痕。

手臂的痛楚,鞭痕的痛楚,令她麵色蒼白,冷汗一陣接一陣。

但就算是這樣,她也能維持鎮定。

其實這幾鞭子她本不用受,誰願意挨幾下打呢?

但她心底明白,從另一個角度來說,這些人之所以敬仰衛驍,並非因為衛驍能打,最重要的還是一股子江湖俠義之氣。

想要徹底贏得這些人的心,把他們完完全全變成顧家軍,將他們培養成令行禁止的鐵血戰士。

衛驍那身先士卒、以身作則的行為非常值得借鑒。

所以,她願意用自己的血,令將士們明白軍紀是什麼!

想到這裡,她道:“其實他們也冇錯,至於我這幾鞭子捱得值不值,稍後就見分曉。”

風墨白又歎息一聲:“小姑娘,你還真是一點都冇變,就算經曆那麼多的事,依舊有著一顆最乾淨的心。”

她的世界,從來不止是自己。

儘管已經舉步維艱到如此地步,也依然心懷天下,想著彆人。

一如當年梨花樹下,那不問緣由便將他救下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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