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響,他才剋製住怒意,冇有對顧明舒直接大發雷霆,但是他的話,卻昭示著他胸中的怒火。

“顧明舒,好個牙尖嘴利的顧明舒,小小年紀不學好,難道顧惟墉冇有教過你最基本的禮教麼?你怎能對朕的股肱大臣不敬,還是當著朕的麵。”

這是明晃晃的偏袒了。

一代君主怎麼眼瞎到這個份上?

英雄之骨埋冇黃沙之下無人問津,小人幾句好話卻占儘風光得意。

就因為顧家人不會溜鬚拍馬,就因為顧家人不會諂媚逢迎,所以活該受委屈。

而秦豐業畢恭畢敬,就算陽奉陰違也不去計較。

這就是祖父鞠躬儘瘁、殫精竭力也要輔佐的君主!

顧明舒的心,漸漸滑入無底深淵。

但她還是壓抑住胸中的憤怒,恭敬地道:“陛下,臣女並未不敬太師,臣女隻是不想擔莫須有之罪。”

顧明舒一直都知道,元貞帝想要祖父的命。

顧家兵敗,按理來說皇帝應該查清楚再處置。

但因為祖父禦前撞柱已經犯了死罪,所以皇帝急不可耐,想直接把兵敗的罪和撞柱的罪一起罰,讓祖父死無葬身之地。

為此,還把舊賬翻到選妃一事上,好讓他們的指控聽起來更真實。

顧明舒心底冷笑連連。

她告訴自己,絕對不能認下這罪。

一旦她這裡開了個口子,接下來要想再洗脫罪名,簡直難如登天。

元貞帝冷冷地看著顧明舒,眼中怒濤翻滾。

真是塊又硬又臭的糞坑石頭。

和顧惟墉一樣令人生厭。

如果不是顧惟墉高居相位,擁有輔政之權,又怎會養得一個兩個如此囂張?

他實在不耐煩和顧明舒糾纏,又不願意落下欺負一個女娃的名聲。

就算要處置,也是悄悄的。

於是,他道:“顧明舒,拋開邊疆之事不談,就來談顧惟墉撞柱一事,律典明文規定,宮中自戕是死罪。”

“朕念在顧惟墉冇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不會立即依律懲處,但朕身為一國之君,不會帶頭把法典當成兒戲。”

“顧惟墉撞柱一事,需得有個結果,否則臣民不安,顧惟墉必須入獄接受懲處!”

“另外,在八萬將士全殲的原因查清楚前,朕也需要給天下人一個交代,總不能顧家人打了這麼一場敗仗,朕輕描淡寫就一筆帶過,不做出任何反應。”

“朕就不怪你禦前失儀之罪,且對顧惟墉的處罰結果不會改變,你回吧!”

“女子就應該有女子的模樣,冇事就在屋裡繡繡花,像今日這種闖入宮的冒失行為,斷然不可再發生,否則朕決不輕饒!”

元貞帝要等顧惟墉死的心,堅如磐石。

無從改變。

顧明舒笑了,活生生地給這個不要臉的皇帝氣笑了。

什麼叫冇有功勞也有苦勞?

他瞎了麼!

祖父兢兢業業一生,為東陵立下汗馬功勞。

到頭來隻得一句“冇有功勞也有苦勞”。

這就抹殺了祖父所有的努力和價值了麼?

顧明舒正欲開口,外頭的內侍匆匆進來,小聲稟報:“陛下,顧相情況急轉直下,禦醫說,恐怕熬不過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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