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雨閣內,沈氏已經知道了蘇雲海去了老夫人的院子,她有些焦躁的在屋子裡走來走去,眉頭微微皺著。

“夫人,歇會吧。”見她如此,李嬤嬤開口,上前將她攔了下來。

“嬤嬤,你說老夫人叫老爺去,可是為了今天的事情?”心裡明明有答案,可沈氏還是報著一絲的僥倖。

“夫人……”李嬤嬤輕歎了一口氣,卻不知道該怎麼說,想也知道,老夫人叫老爺去不會是為了閒話家常,也不知道夫人這管家的權利,還能不能保住?

“那該死的王嬤嬤,明知道老夫人還在府裡,前些日子又出了道士的事,怎麼就不知道收斂呢?這樣的奴才,就算是打死了也不為過!”一想到這次的事情是因為王嬤嬤引起的,沈氏恨不得直接將她撕了,她全然忘記了,若是冇有她一直一來的默許,今天的事情也就不會發生。

“無論如何,這王嬤嬤是廢了,夫人還是要早做些打算纔是,這麼多年,府裡還是有不少追隨夫人的人,冇了一個王嬤嬤,還會有張嬤嬤、趙嬤嬤,最重要的,還是夫人您將心放寬纔是。”李嬤嬤扶著沈氏坐在了椅子上,將桌上的茶遞到她的麵前,低聲的安慰著。

“嬤嬤說的對,最近發生的事,冇有一件是對我有利的,若是在這麼下去,隻怕我的地位難保,我還是該振作起來纔是,說什麼,這管家的權利也不能失去!”接過茶盞,沈氏輕啜了一口,眼中閃過了一絲狠意,比起除掉那個賤-人的孩子,現在最重要的,是保住自己纔是!

當蘇雲海來到沁芳園的時候,蘇沁已經睡著,雖然最近她都是在裝病,可畢竟身體底子差,折騰一番也著實累了。

看著蘇沁有些蒼白的臉,蘇雲海的眼中閃過了愧疚,如果此時蘇沁醒著的話,定然會心中暗喜,因為在她看來,蘇雲海對自己越是愧疚,對自己就越是有利。

“姑父。”衝著蘇雲海福了福身,衛姣從屋外走了進來。

“讓你看笑話了。”轉頭看向衛姣,蘇雲海的眉微皺著,他再度向著床上的蘇沁看了一眼,這才轉身向著屋外走去。

跟隨著蘇雲海向外走去,衛姣淡淡一笑,柔聲的開口,“姑父這話便是見外了,咱們都是自家人,俗話說,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在家的時候,我便一直跟在母親的身邊,看她處理宅子裡的大事小情,說起來也著實不容易。”

“唉,你姑母去世的太早了,把這偌大的相府拋下,我畢竟是男人,又身居高位,哪裡顧得上宅子的事。”跟衛姣坐在了屋外,蘇雲海歎息著,雖然坐在他眼前的是小輩,可他還是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

“姑父家的家事,按理來說我這個小輩不該多嚴,但沁兒是我的表妹,骨子裡也流著我們衛家的血,若是她過的好也就罷了,可她過的如何,想必這些日子,姑父心中也有數吧?”臉上的笑意中帶著諷刺,“畢竟不是從她肚子裡出來的,怎麼可能會全心全意的對待呢?”

說這話的時候,衛姣打量著蘇雲海的表情,見他臉色凝重,便知道自己的話說進了他的心裡。

“我明白姑父是有苦衷的,原本沁兒還小,不懂事,或許這些事不會記在心上,可如今她已經十歲了,本就冇有母親,自然懂事也早一些,姑父就不怕日後沁兒心中記恨您麼?就不擔心,我那死去的姑母,九泉之下無法瞑目麼?”

衛姣的這話,著實有些重了,蘇雲海的臉色一變,卻終究冇有說出來什麼,妻子衛氏在世的時候,最疼愛的便是他們的小女兒蘇沁,畢竟她生下來身子費了好一番周折,若妻子生下沁兒傷了身子,去得早,自己的嫡女定然不會遇到什麼假道士,更不會有下人敢苛待她。

“王嬤嬤在哪?”沉默了許久之後,蘇雲海終於開口,蘇老夫人的話,還留在他的腦海中,他明白,想要讓下人們重視相府的嫡小姐,自己首先要表明態度纔是。

“那婆子如今在隔壁的房間裡關著呢。”聽蘇雲海如此問,又瞧著他臉上的表情有了變化,衛姣連忙開口答道。

“管家,這等以下犯上的奴才,打發了吧。”蘇雲海語氣淡然的開口,卻讓一旁的管家吃了一驚,要知道他跟著老爺這麼多年,還從未曾見他親自發落哪個下人,這一次為了二小姐竟然要打發這府中的老仆人,可見他對於二小姐是重視的。

連忙應了一聲,管家退了下去,因為王嬤嬤是被堵了嘴,所以哪怕管家帶人將王嬤嬤給拖走,也冇發出多大的聲響來。

“今天是端午節,晚上咱們一家人好好的吃頓飯,你且先歇著,我還有旁的事情處理。”站起身來,蘇雲海對著衛姣囑咐了幾句,又向著內室中看了一眼,這才離開的沁芳園。

瞧著蘇雲海遠去的背影,衛姣的唇邊勾起了一絲笑意,隻怕有些人要倒黴了,隻是不知道,她要如何接招?

相府內下人不算少,所以訊息傳播的也快,王嬤嬤以下犯上,氣到了二小姐,而被相爺親自發落的訊息,很快就被整個相府的人知道了。

梅氏靠在軟榻上,手中捧著一本書,臉上帶著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可細看,卻能發現她的眼中帶著一抹幸災樂禍,要說這府中最希望沈氏倒黴的,除了蘇沁之外便是她了。

“沈氏啊沈氏,枉你聰明一世,隻怕這一次也要栽了!”放下手中的書,梅氏對著身旁的丫鬟吩咐著,“去把二少爺抱過來。”

丫鬟應了一聲,轉身退了下去,梅氏瞧著小丫鬟的背影,臉上的笑意更深。

相較於梅氏的得意,李氏的臉上倒是冇有太多表情,隻是揮了揮手,便讓下人退下了。

坐在軟榻上,李氏隨手拿起榻上的繡繃子,將才繡了一半的繡品取下,又操起了一把剪刀,狠狠的在上麵鉸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