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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小海棠“興師問罪”

“家有女娘悍似虎,棠寧,你嚇著別人了。”铖王妃取笑。

屋中蔣嬤嬤她們都是跟著哈哈笑了起來,宋棠寧噘著嘴:“姨母!!”

她纔沒有呢!

見铖王妃歪倒在引枕上,眼角眉梢都是笑,宋棠寧跺跺腳:“明明是阿兄騙人,他昨日還說要在府裏好生養傷的,我都答應秦姊姊會好好看著他!”

誰能想著他前腳讓人去告假,後腳就趁她睡著偷偷進宮。

棠寧臉頰氣鼓鼓地道:“姨母,我去隔壁一趟。”

“去吧。”

铖王妃揮揮手由著小姑娘去尋蕭厭“麻煩”,見宋棠寧提著裙襬領著花蕪氣勢洶洶的小跑著走了,铖王妃才忍不住靠在引枕上笑著說道:“這丫頭,她倒是真將人當成了兄長護著,這架勢可比往日對那宋家那人還親近。”

“那也是蕭督主對女郎好。”蔣嬤嬤在旁笑著說了句。

她剛跟著铖王妃從王府搬出來時,心裏一直惴惴不安,對於那位權傾朝野的蕭督主也極為防備忌憚。

這積雲巷畢竟是蕭厭的地方,他又傳言凶狠暴戾殺人如麻,她怕蕭厭與傳聞一樣不好相處,也怕他會拿捏著王妃和女郎做些什麽事情,可是當真來了這裏相處了數日之後,蔣嬤嬤才發現這位蕭督主雖然性子冷了些,瞧著就讓人生畏,可行事卻是極為周全。

明明是是個人人貶損的閹人,那身上卻時刻流露出矜貴,待人處事也極有分寸,絲毫冇有外人口中所說絹狂蠻橫。

蔣嬤嬤忍不住感歎了聲:“原以為蕭督主是個不好相處的,可實則卻與傳言之中大不一樣,奴婢瞧著女郎雖然冇了個兄長,可蕭督主卻比那宋家大郎要好,將心比心,也不怪女郎處處護著他。”

“你說的倒是,那蕭厭是個好的。”

铖王妃也頗有同感,誰能想到往日裏瞧著溫潤儒雅的宋家大郎是個混賬東西,外人眼裏凶煞的蕭厭卻將棠寧寵得如珠似寶,別說隻是義兄妹,就算是親兄妹怕也不過如此了,她想了想朝著蔣嬤嬤溫聲說道:“我那裏不是有一株血蔘,去給隔壁送過去。”

蕭厭待棠寧好,他們自然也要領情。

蔣嬤嬤連忙答應下來:“奴婢這就去。”

見铖王妃心情甚好地靠在引枕上,伸手逗弄著白瓷淨瓶裏那兩支晨起折回來的桃花,蔣嬤嬤原本打算離開的動作一頓,遲疑了片刻才道:“王妃……”

“嗯?”铖王妃扭頭,見她欲言又止隨口道:“怎麽了?”

蔣嬤嬤猶豫著低聲道:“世子今兒個一早讓人送信來了,說是老太妃病了。”

铖王妃麵色不變:“她一年到頭總會病上幾回,自有府裏和太醫署的伺候著,於我說有什麽用?”

她與老太妃的關係並不算和睦,倒也不是那人為難她什麽,謝天瑜不是那種事事聽從母親的人,反而母子二人之間像是隔著什麽有些嫌隙,隻維持著表麵的母慈子孝,铖王妃隻是覺得那位太妃每次看著她的時候眼神都透著古怪,而且對她存著一股子說不上來的惡意。

往日在王府時除了有事須得尋人商議,尋常她也幾乎不踏足老太妃的院子,二人關係不冷不熱,她自然不會掛懷。

蔣嬤嬤低聲道:“這次與往日不同,說老太妃病的有些重,王爺這段時間情況也很是不好。”

铖王妃手中一頓。

蔣嬤嬤有些猶豫道:“陛下禁了府中的足,王爺朝中的差事也丟了個乾淨,老太妃氣病了之後就纏綿病榻難以起身,世子說王爺白日裏要強顏歡笑照顧老太妃,夜裏每每卻是醉倒在您屋中不省人事,奴婢悄悄見過花月,聽她說王爺醉後總唸叨著王妃的小字,捧著先前替您畫的小像掉眼淚。”

铖王妃聞言垂著眼:“一大把年紀還哭,也不嫌丟人。”

“王爺畢竟還是惦記著您的。”

蔣嬤嬤看穿了她冷語之下柔軟下來的眉眼,忍不住問道:“王妃您來積雲巷也有些日子了,是當真不打算回王府了嗎?”

铖王妃聞言沉默,不回去了嗎?

她腦海裏閃過謝天瑜的臉,有些猶豫不定。

她跟謝天瑜成婚十數年,對他也曾一心一意,若不是真的喜歡,當年那麽多的選擇,她也不會不顧父親勸阻執意嫁進了王府。

這些年在铖王府裏雖不是事事如意,偶爾也會遇到一些糟心事情,可是謝天瑜待她是真的好。

哪怕她偶爾與老太妃不敬,性子肆意與人起了衝突爭執,他也總是毫不猶豫就站在她這一邊護著她,他跟謝天瑜感情一直和睦,跟別的那些權貴府邸因聯姻走在一起後來隻剩相敬如賓的疏陌不同,他們過的是尋常夫妻的恩愛生活,日夜相對,時時纏綿,那些幸福歡愉的日子都不是假的。

哪怕謝天瑜騙她,可是過了最憤怒的時候,十餘載夫妻之情哪能說忘就忘。

更何況中間還有謝寅……

铖王妃手中掐著桃花枝莖:“阿嬤,你覺得我該回去嗎?”

蔣嬤嬤遲疑:“您想回去嗎?”

“我……”铖王妃抿了抿嘴角,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她對謝天瑜是有感情的,也不忍見謝寅因他們夫妻離散而受人指摘,而且她跟謝天瑜這婚事事涉皇家,她若是真的打算離開恐怕冇有那麽容易,宗室那些皇親不會容忍她傷了皇家顏麵,若真的鬨了起來,她跟謝天瑜誰都落不到好處。

铖王妃低垂著眉眼看著手中桃花,知道她大概率不可能真的跟謝天瑜決裂,可是若讓她就這麽回去她又心中不甘。

她忘不了那一日在王府之中,謝天瑜是怎樣麵不改色在她麵前作戲,忘不了他是如何笑著一邊與她親昵一邊騙她,甚至將棠寧的安危當成兒戲隨意糊弄,這事情就像是一根刺紮進了肉裏讓她難以釋懷,也難以跟他再回從前。

铖王妃掐了掐那盛放的桃花:“我現在還冇想清楚怎麽對他,阿嬤,我忘不掉他騙我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