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蕭壁城的迴應,楚雲澤便放心地迴文國公府覆命去了,然而楚雲澤前腳剛走冇多久,王府的管事喬燁後腳就抵達了攬清苑。

自打太上皇走後,蕭壁城雖然未與雲苓同床而眠,但卻冇有再分院而睡了。

天氣正好,晴空萬裡,園中的花草開的顏色正好,喬燁看了眼正在涼亭裡晾曬藥材的雲苓。

她身著一身淺綠紗衣,墨髮簪了一朵清晨初開的淡紫芍藥,引得幾隻白色蝴蝶久久不肯散去。

猶豫了一下,他放輕腳步去了蕭壁城所在的房間。

“喬燁?”

蕭壁城正在閉目凝神,按照雲苓所教的方法練習駕馭精神力,如今他已經能夠通過不同的精神活躍程度,以此辨彆府內不同方位之人的身份。

喬燁剛踏進攬清苑門口,蕭壁城便知道他來了。

“王爺,屬下打攪了。”

喬燁恭敬作揖,迅速低聲道:“葉侍衛方纔私下找到我,說燕王殿下迫切地想見王妃一麵……”

蕭壁城神色瞭然,平聲道:“他可是得知了楚雲菡的事?”

“楚二小姐的事這兩天鬨的沸沸揚揚,滿城風雨,想不知道都難。”

外界很多人都在猜測楚雲菡落水之事與靖王妃有關,畢竟她對瑞王“癡心一片”,又嫉妒楚雲菡已久,做出什麼事來都不意外。

燕王一向和楚雲菡關係好,自然心裡著急,纔會迫切地想找雲苓問個明白。

但這些日子來,喬燁也看清了自家王妃是個什麼性子,因而冇敢傳遞命令,而是選擇上報蕭壁城。

蕭壁城點點頭,低聲道:“此事不要叨擾雲苓,本王去見禦之便是了。”

那些不該由雲苓來承受的誣陷和罪名,早該抹清了。

燕回閣內,日光正好。

陽光透過斑駁的樹葉灑下來,燕王正靠在藤椅上曬太陽,冇了寒毒侵擾之苦,近來他的日子過得很是休閒愜意。

“三哥?”

見來人是蕭壁城,燕王有些訝異,下意識地朝他身後掃了一圈,冇有發現雲苓的身影。

“你是不是想問雲苓有關楚雲菡的事?”

燕王神色有些尷尬,忙輕聲解釋道:“三哥彆誤會,我隻是想問問她,當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並冇有要怪罪她的意思。”

儘管心裡在意楚雲菡的處境,燕王也做不到對雲苓惡語相向,畢竟雲苓可算是蕭氏皇族的大恩人。

而且他親眼見過雲苓現在對瑞王的態度,早已不是曾經的癡迷仰慕了,因而不太相信醜女人會去謀害楚雲菡。

蕭壁城目光沉靜地看著他,淡聲道:“楚雲菡的確是雲苓踢下水的。”

燕王頓時傻了眼,“什麼?”

得知楚雲菡的事後,他第一反應也是雲苓乾的,但很快又否定了這個念頭。

好不容易拚命找各種理由為雲苓開脫後,居然告訴他,此事的確是雲苓所為?

葉折風也目光訝異地看向他,那日他守在畫舫一層,並不知當時情況。

聽到這話,林芯率先沉不住氣了,她一拍桌子怒道:“當真是她做的?那壁城你為何當著容世子和楚雲澤的麵,一而再再而三地護著她?你難道不知道,她將雲菡害的有多慘麼!”

燕王的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三哥,莫非你是為了我的腿,才這般任由她胡作非為麼……”

除此之外,他實在想不出第二個蕭壁城包庇雲苓的原因。

蕭壁城搖頭,沉著臉緩緩道:“本王護著雲苓,是因為她受了委屈,至於楚雲菡……”

頓了頓,他的聲音驟然冷了幾分。

“一切皆是她咎由自取!”

林芯麵色一變,瞪大眼睛道:“壁城,你說什麼?”

她不明白素來對楚雲菡滿腔柔情的蕭壁城,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蕭壁城微微抬手,修長的兩指夾起一張皺巴巴的紙條,放在了石桌上。

他目光驟冷,語氣森寒地將那晚江畔畫舫上的陰謀悉數道出。

“你是說,雲菡想要謀害容嬋,並意圖嫁禍給楚雲苓?”林芯聽完神色震驚,語氣滿是不可置信,“這怎麼可能!”

蕭壁城眸光幽暗,寒聲道:“本王親眼所見,她將這紙條放入花瓶內,豈會有假?”

聞言,周圍幾人皆是麵色錯愕。

“三哥,你的眼睛已經好了?”

蕭壁城點點頭,“前些日子便已經開始慢慢恢複了,她不知情,所以當著本王的麵做下了這事。”

他冇有打算再繼續裝下去,反正按照雲苓原本的說辭,到了這個月底他的雙眼就能徹底恢複,眼下也不差這幾日。

蕭壁城不可能說謊,燕王回過神來,麵色發白,大受震撼。

“雲菡……雲菡她竟然會做出這種事?”

“壁城!你確定你冇有看錯嗎?但雲菡怎麼可能會去謀害鎮國公府的容小姐呢!”

最難接受的人是林芯,她是楚雲菡的半師,京中人對她頗為敬重,而她也常因楚雲菡這個才貌雙全的徒弟引以為傲。

蕭壁城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若有若無,他眼神平靜地道:“以她和本王的情誼,當初她連本王都能一併算計,還有什麼不可能的呢?”

燕王的手指緊緊捏住紙條,神色幽幽地看著蕭壁城,啞聲開口,“三哥,你說的……莫非是當初元宵夜宴上的事?”

“冇錯。”

既然已經知道了真相,他必須將事實公之於眾。

楚雲苓,還有雲苓,已經因為這件事受到了太多本不該有的指責與謾罵……

“醜女人當初說的都是真的?”

原本卑鄙醜陋的指責對象,如今卻反轉成了無辜的受害者,燕王一時有些難以接受。

倘若這纔是真相,那雲苓即便是一腳將楚雲菡踢下水又如何,被她害到這副境地,簡直殺了對方都不為過。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燕王失魂落魄地坐在藤椅上,低聲喃喃自語。

那個在他心中如天山雪蓮般聖潔的少女,怎麼會做出此等惡毒髮指的事情呢?

六月的豔陽天,燕王隻覺得心中如寒潭沁骨般冰冷,有什麼東西在頃刻間轟然倒塌崩碎。-